而風雨不停,程知遠見到一片黑山白水,林木幽然,頓時心曠神怡,旁人見這般天昏暗地隻不得要罵是妖孽作祟,但程知遠卻是撫手大笑,又唱道: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般言語傳開,順著風雷而走,傳蕩黑山白水,又被人從天滈中聽得,頓時大喜過望,連忙順著聲音來處追尋,然而等這無名之人抵達之後,程知遠早就一搖三晃,乘風而去了。
第二首歌謠傳頌,這般一出,頓時又被無數門派弟子引為天人佳作,曠古爍今絕不敢言,但瀟灑不羈卻是十分有得九分!
“此人神出鬼沒,真高士風範也!”
有人感慨,心癢難耐,恨不得在路上截擊設伏,尋到此人與其一敘頌詩長短。
這些與詩經中歌謠完全不同的體裁,這般念誦出來,結果意外的,給人以一種遼遠曠達的感覺,那閉上眼睛,仿佛就能見到詩中所言的這些景色。
清漳河附近,左權大聚附近,黃碾大聚附近,弈野附近,無數的遊學者都行動起來,他們拉幫結派,聚集在大道各個地點,約法三章,準備圍追堵截這個狂浪之人。
結果程知遠在路上時不時看到一幫人苟苟碎碎藏在草叢中,時不時窺伺者過往行人,這景色讓他想起某個喜歡拿大寶劍戳人屁股的披甲大漢,不由得心中一陣惡寒,暗道草叢三兄弟原來在這個時代也有?
莫非趙國官方對這種斷袖之幫居然不加以管控嗎,真的是什麽人都能跑出來了,當真是腐敗不作為啊。
但又想想,說不定是在逮什麽通緝犯,程知遠覺得很有意思,但懼怕對方會肛了自己,所以還是沒有上前去問問這些人在幹什麽,遂施施然順著江河,坐了一艘小木船,從清漳河蕩漾到了降水上遊,然後在一處漁夫歇腳處下船溜了。
而那幫人逮兔子一般等了十天結果毛都沒見到,頓時氣急敗壞,同時心中大為哀歎,然後這幫人聚在一起抒發老天對自己的不公,又開始創作新的歌謠。
“某曾聞宋人幹過守株待兔的蠢事,沒想到今日,諸公皆行同樣之道,呆啊!”
這幫人長籲短歎,直到天上一個雷劈下來砸在他們身邊不遠處,這幫家夥才在大雨之中一哄而散。
而那正主,程知遠此時駐足在一株大槐樹下,那樹下此時倒著一具屍體,已然被雨水泡的腐爛。
槐樹鬱鬱蔥蔥,如食屍而長般,程知遠忽然轉過頭去,那江水緩流,雨落青霜,一片煙雲蒙蒙,但他突然想了起來。
降水之畔,好像曾被張月鹿殺了一個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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