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遠半個身子一片模糊,骨肉可見,鮮血淋漓。
眼角處的皮肉反綻,如同一朵染紅了血的梨花。粘稠腥湧,滴答的血匯聚成溪流,而那柄紅布劍依舊色彩鮮豔,不論沾沒沾血,它都是那副冠豔天下的美麗模樣。
殺人宛如紅花開舞,似風潮雨傾,蒸騰的霧氣帶著滾滾熱浪,四麵八方的布匹輕輕晃動,上麵的毛糙在此時盡數落入石磚苔上的清漪中。
風吹蕩起來,囂器劍發出嗡鳴,洗血劍外,那些杜鵑鳥化作一片又一片紅霞被驅散,連完整的形態都沒有留存下來。
快,凶,悍然,這不僅僅是劍的道理,不僅僅是劍的威力,更是所有兵器修行的真理奧義。
額頭上的傷口張開了,就像是一個鮮豔的女子紅唇,其中有紅稠緩緩流淌下來,這劍的親昵,尋常之人,斷然是無福消受的。
大拇指在嘴唇下抹了一下,刺骨的疼痛,方才看見胸口與臂膀上全都是劍傷,那剛剛似乎是姚先生已經出了一劍,又似乎沒有,還是僅以劍意傷敵?
“這是....劍勢嗎?”
程知遠的喘息聲有些粗重,姚先生手中的紅布劍依舊斜指著地麵,此時皺了皺眉頭,不悅道:“你的劍勢,是十步之內人盡敵國,可如果來者不入十步,你便束手無策了嗎?”
姚先生平靜下來,帶著一種肅殺與失望:
“我現在殺你,隔著門,你人頭落地都不知道怎麽落的。”
“劍這種東西,就是殺人的藝術,是純粹的擊殺之技,而百技之首,既非劈,也非砍,更非斬與斷,而是講究一個刺字。”
他手中的布劍輕輕翻轉,口齒開合,吐出最輕靈也是最危險的殺語:
“來,白刃銀屏,第二劍。”
程知遠手中洗血劍猛然一轉!
衝天的鮮血噴濺而起,胸口處一道刺痕橫出,所謂凶猛劍術,殺招當中直取敵人心房胸門,然此時殺人者亦有破綻,可往往大部分人都疲於防備,難以窺見其中的生機。
這第二劍猶如白電追海,紅花風潮還未轉起,一切便已經落定塵埃!
程知遠胸口處傷口湧血,眼前頓時一花,砰的一聲就倒在地上!
“嘶嘶!”
拐角處的黃蛇看到這一幕,嚇得半死,連忙遊過來,而姚先生看見那條黃色,眉頭微皺,觀摩了半響,忽然笑了一聲。
“天子信物?居然是天子五兵之中的劍兵!”
他的聲音詭異,然而又看了一會,卻是搖頭,此時放下布劍,低聲自言自語道:“可惜了,天子信物所跟隨之主,雖然也算是不錯,但還是難以稱得上當世天驕。”
啪嗒,啪嗒,啪.....
砰!
姚先生走了三步便停住了,他的虛弱的影子拉的有些長,地上的血人被籠罩,赤裸著上身的程知遠,一隻手撐著地,渾身劇顫的從青色漣漪中拔起了頭顱。
兩隻眼睛滿是青白,五指深深的叩入青苔下的爛泥中,血與沙塵,皮肉粘為一體,殘敗的身體踉蹌著,站起來,挺直了腰杆。
姚先生扭過了頭,輕輕道:
“這樣才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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