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李潼又派人前往北市暗查,結果發現幾家經營此類買賣的鋪業都有相關問題,隻是或輕或重。甚至有的鋪業東主還暗裏表示,如果想要大宗器械,對方也能提供門路,隻是價格上則就有待商榷。
查到這一步,已經基本可以確定的確是有人在暗裏盜賣禁軍軍械,而且持續的時間已經不算短,甚至有可能已經形成一條灰色的產業鏈。
然而當李潼詢問鄭恪的時候,所得出的原因卻讓他有些哭笑不得。因為這件事非但不是什麽秘密,反而在一些特定的群體中已經形成了默契,參與並獲利者不乏。
兩衙諸衛所替換下來的廢舊軍械,主要便由少府尚方監進行回收處理。
但尚方監的職責又不僅止於此,其下單單署司便有七八個之多,祭祀禮器、鹵簿文物、乘輿器玩、中宮服飾、輅輦車駕、鞍轡帳幕,乃至於紙筆茵席等製作與存儲量用,統統都在尚方監的職責之內。
自從垂拱年間以來,朝廷便鋪陳典禮,人工物力靡費而不加節製,整個尚方監都在超負荷的運作。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責任負擔增加的同時,朝廷非但沒有加撥更多錢糧物資,反而將原本由尚方監所監管的兩市市監都直接收入南省戶部地官所管轄,市稅直入戶部度支量用,使得尚方監用度更加困蹇。
至於兩衙回收的廢舊軍械,既沒有足夠的人力進行改造更新,存放起來又占用尚方監眾多的倉邸。而且南衙番上府兵逐年減少,需要更新的軍械器用當然也在逐年銳減。
在這樣的情況下,便有聰明人將這些廢料暗裏進行售賣,以補貼尚方監支用越來越大的缺口。當然這也隻是鄭恪的說法,這樣做一則違法,二則都是暗裏進行,誰也說不清楚營收進項究竟是如何分配的。
說到底,一切都是因為窮造的。
當李潼在了解到這些的時候,心情也是頗為複雜。他本來已經覺得自己監守自盜的想法就已經挺大膽了,卻沒想到別人玩得更六,且已經玩了許多年。
同時他也不免犯了愁,眼下搞這些事業的人不在少數,而這個雷說不定哪天就會爆開來,他還有沒有必要再加入其中?
但可以確定的是,如果哪天朝廷正視這一問題、準備徹查的話,查不到他還好,但若查到他,哪怕僅僅隻是蛛絲馬跡的牽連,這個黑鍋一定會瓷實的扣在他的頭上!他身份足夠背鍋,對手勢力也能做得到,真要扣上來,那就不好甩鍋了。
幾番權衡下,李潼還是決定不淌渾水了,甚至主動把這個雷給引爆。被人搶了買賣已經挺惱火,關鍵偷得還是他家東西,這絕對忍不了!
雖然事情原委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但李潼也並沒有將自己調查到的情況向他奶奶和盤托出,隻是點明有這麽一件事,讓他奶奶自己派人進行深挖調查。而且真要講明白的話,少不了要提一嘴他奶奶太敗家。
“竟有此事?那些在事庸員、他們怎麽敢?膽大妄為、盜賣軍械,真是死不足惜!”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