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類的事務,武則天本就非常敏感,在聽完李潼的匯報之後,臉上已經是疲態全消,內陷的兩眼瞪得滾圓,拍案怒喝,高亢的聲音在殿堂中震蕩良久。
外間侍立眾女官們聞聲後紛紛衝入殿中,待見聖皇陛下近年少有的憤怒姿態,一個個也都震驚不已,深跪在地不敢出聲。
上官婉兒跪在左前方,並回眼望向李潼,目露詢問之意,李潼則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他奶奶這股怒火不是因自己而生。
“臣所知猶淺,描述不盡,市買諸物都封存在邸,請即刻提取入宮以為佐證。”
李潼又抬頭說道,武則天聞言後便點點頭,並舉手召來在外值守的羽林將軍,著其帶上代王印信即刻出宮提取。
乍聞訊雖然震怒不已,但過了一會兒之後,武則天情緒有所平定,擺手驅退眾人,隻留下一些心腹內侍。
她坐在席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慎之,若果真有盜事大作且已經持續數年之久,依你所見,該要如何處斷?”
“臣覺得,此事雖然乍聞驚悚,但實際倒也不必視作大患。一則流出器用本就廢舊,能取用者多為物料,真正故器使用者並不多。二則如今大周維新,但能瑞世安生,生民活計各有所仰,也不會鬥膽勤謀於逆變。”
李潼也是眉頭微鎖,繼續說道:“臣之所以建議由千騎出宮驅散白馬寺僧徒,也存耀武揚威之想。南衙諸衛多外州番上之卒,此事決不可廣而眾知。北衙羽林則多蕃兵,恭於威而薄於義,需要且用且防。唯千騎將士,勁旅新成,乃陛下肱骨擁躉,可以加任無疑。”
武則天聽到這裏便暗暗點頭,基本上同意李潼的看法,但也並沒有先作表態,隻是讓他繼續說。
“器不勤用則廢,人不力驅則怠。千騎雖有精兵良將,但所用唯諸宮門之間,馳騁不過丈尺之內,力技未能顯於人前。人或知其勇但卻不見其能,難免薄視,乏於敬畏。一旦變故驟生,士力未必能夠從容施展。兵者本就大凶,宸居天苑則更需慎之又慎,揚威於外,定勢於中,人心不敢念邪,行跡不敢踏錯,縱有禍變,消弭無形……”
李潼又是一通陳訴,說服他奶奶把千騎拉出去練一練。
“你且暫居閑苑,餘者明日再論。”
武則天雖然基本上已經被說服,但想要做出這個決定,也需要再深思一番,並沒有即刻表態。
李潼見狀後便也不再多說,便在女官引領下就近住在一處宮舍裏,就近可以看到殿堂燈火徹夜通明。
次日雖然並非朝日,但聖駕還是在天剛剛擦亮的時候便轉入南麵殿堂。黎明時李潼睡得迷迷糊糊,被宮官輕聲喚醒,著他前往西上閣領受新的任命:免左千牛衛大將軍,新授殿中監,分押千騎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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