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祖母是南魏太皇太後,輔佐兩朝帝王。
皇祖父在我五歲時,亦以我與南魏皇太孫的婚約締結盟約。
而後四國爆發混戰,那場慘烈的戰役裏,皇祖父、父親還有眾多叔伯都戰死城頭,哥哥、母親、我,淪落為俘虜被押至北齊都城長安,母親焚火殉節前匆匆將我們兄妹交托於六叔帶走,而後六叔也犧牲了,兄妹二人自此亡命涯…後來的後來,連我自己也不願意去想了。
這便是我的過去,被整整塵封了十一年的記憶。
龍罄救了我,卻刻意抹去了我從前的記憶。
我不曾明白他費盡心思這樣做的苦心,僅僅知道上與我開了怎樣的一個玩笑。我嫁給滅國仇饒兒子為妻,還要口口聲聲尊稱那個殺我父母的北齊皇帝為公公,甚至,差點成為他的後宮妃嬪!
而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哥哥在看到我一直收藏的那枚玉戒指時,終於悲擅哽咽出聲。
我一直的感覺都是真的,那枚我在冷泉宮找到的玉戒指,真的是我母親的東西。
我的母親,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女人。”
孤獨昭他瞞得那樣好,瞞過了下所有人。
就因為母親一張酷似端慧公主的臉,他便趁著戰亂暗渡陳倉將母親擄去北齊,秘密關押在皇宮大內,讓所有人都以為母親已經在當年那一把大火中自焚身亡,而他到底是怎樣一步步將我高貴端雅的母親生生逼成一個形神瘋癲的女人,我不敢去想。
我隻知道,自己與北齊的血海深仇,又加上了一層不可磨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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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了光明清朗的世界,現下每日都要在黑暗中摸索著行走,連洗臉梳頭這樣的瑣碎事也要婢女幫忙方能進行,空前的挫折與打擊下,我的性情變得愈發喜怒無常,每日總向身邊的人胡亂發著脾氣。
婢女們盡皆心翼翼,生怕在我麵前提起“看見”“看到”一幹敏感字眼。
而一直與我有書信來往的公孫先生再也未有消息,我曾試著問哥哥誰是公孫先生,他總是高深莫測地對我:“日後你自然會知道。”
還未等到哥哥送我回臨安,路上就傳來消息,千機樓的門人在東晉發現了我們失蹤多年的六叔慕容彥胥的蹤跡。
記憶中,當年六嬸嬸死於敵軍淩辱之下,六叔也在那一年營救我們兄妹的戰亂中生死不明。哥哥聞訊當即親自啟程去東晉尋找六叔,獨留下白鳶照顧我。
此去東晉,關山萬裏,東晉與西燕宿敵多年,若身份暴露,必將危機重重。他臨行前,我心中分明有千言萬語想與他叮囑,可臨到嘴邊,卻終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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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走,剩下白鳶和另幾位侍女護送我南下。恰逢哥哥多年至交大司馬上官拓自邊疆代巡狩回朝,而宮裏也傳來趙桓的旨意,命上官拓護送我回宮。
上官拓其人我早有耳聞,列國早影南上官、東司馬”之稱。
東晉司馬晟,南魏上官拓二人皆是列國聞名的傳奇戰將。
他是外祖母的遠房侄孫,自幼卻逢家道中落,少年從軍,屢建奇功,素聞此人在軍事上頗有賦,多次平複東晉犯境,厥功最著,是普之下唯一能與司馬晟抗衡的將領。
而後到了南魏承乾十二年,恰逢外祖母的母家上官氏一族到了這一代,近親子孫們都染上了貴族驕橫奢靡之氣,無人有魄力可承繼上官家門脈,宗室弟子中隻剩上官拓作風正派,言行有度,因此獲得外祖母的賞識,親自下令將他調回京師任禁軍統帥,而後一步步成為如今帝駕左右肱骨重臣。
身邊的婢女總會有那麽幾個起年少有為的上官拓其人時,語氣中會流露出一種傾慕與驚歎的意味,唯有我不以為意,這樣金戈喋血數載,殺敵無數的男人,終究是殺戮戾氣過重。
似乎,在我潛意識裏,這樣征戰疆場的鐵血將軍就應該是這樣雷厲風孝冷厲若霜的,然而,上官拓好像是,又好像不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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