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雙眼，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直到脆生生的聲音的想起，打斷似幻非幻的錯覺。
“別哭了，給你好不好？”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紮著兩個小包子發髻，怯怯地捏著饅頭，水汪汪的黑眸子天真無邪望著他。
“小姐啊！你快回來，髒死了，會有虱子的……”應該是她奶娘，一邊緊張邁著步子朝這邊走，心裏抱怨。
在小身子被奶娘抱起一瞬，小丫頭直接鬆了手，手裏包著三個大白熱饅頭荷葉包直接落到小乞丐跟前。
”小姐不許調皮，奶娘再重新給你買。“ 小乞丐愣愣得看著小丫頭回頭，衝著他笑，他趕緊用凍僵的雙手去揉朦朧的淚眼，肉乎乎團子般小臉蛋，兩個烏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如同寶石般，稚嫩的小臉被妥帖收藏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他望著人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紛紛揚揚的白雪中……
乞討的時候，麵對千千萬萬張匆匆而過的臉龐，他從來不曾在意，隻是從那天起，身邊路過三四歲的小孩，便仔仔細細打探起來，魚兮城不大，他相信一定能再碰見小女孩。老煙娶笑他，你才十歲，不會情竇初開了吧。
他生氣把討來包子砸了過去，閉嘴，她可是我們恩人！
老煙用沾滿汙垢的雙手捏過饅頭，啃了一口，慢條斯理地說：你就算找到了她，又如何，我們窮乞丐等施舍還來不及，拿什麽報恩。哦，我明白了，小丫頭善良，以後向她討點吃的，肯定容易……
小乞丐不管老乞丐在後麵嘟嘟喃喃說什麽，他雙手托腮，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發呆，望著望著，天空竟然出現了紮著包子頭肉乎乎的小臉，小乞丐不覺扯開嘴角，除了爹娘外，第一次從陌生人身上聞到溫暖的氣息。
他猜的沒錯，魚兮城小，找個人不難，他難掩內心喜悅，又不得偷偷摸摸地跟著，跟到家門口，才發現原來是個大戶人家的掌上明珠。
他看著小丫頭的娘在門口抱起小丫頭，軟聲軟語地說著什麽，又不時親親丫頭的臉頰，小乞丐仿佛看到了以前娘親抱自己的模樣，不覺鼻子一酸，不舍轉了身，消失在拐角。
以後的日子，小乞丐除了乞討，就是躲在角落偷偷看上幾眼小丫頭，看那麽幾眼就好。
變故發生在一年後，小丫頭的娘親過世了，沒過多久，他擠在人群中就看見她爹迎了小妾進門，小妾還挺著個肚子。他竭盡全力擠到人群前，看見奶娘憔悴憤恨的臉和懷裏的小丫頭著一身紅色小夏衫，可是他注意到原本肉乎乎的小臉仿佛被削了兩邊，兩個烏溜溜的眸子沒了光彩，寂寞看著爹喜盈盈的臉。
老人總說，後媽不比親媽，沒媽的孩子是沒人疼的野草。
他看著看著，不覺回想起嬸子刻薄的臉，和刀子般的嘴，盡是尖銳冰冷的字眼，不覺有小刀在心口細細的刮，刮得生疼。
自那天起，他發現小丫頭很久很久才出一次門，她身上不再是嶄新靚麗的小衣裳，似乎也吃不好，比她爹娶小妾的時候還消瘦，奶娘臉色也是心疼，似乎偷偷抹過眼淚，小丫頭似乎這次出門重來沒笑過，如果木偶娃娃，迷茫看著周圍的一切。
那天他莫名其妙地發了脾氣，對著廢屋旁邊的大樹一頓拳打腳踢，心裏還是空落落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知道八街小巷口的王嫂在小丫頭家做幫工，他有意無意蹲在巷口，探聽些小丫頭的近況。老煙發現小乞丐最近手掌間布滿血絲，詢問下才發現是自己抓的。當他知道原委，也低低歎了口氣，世間最涼的還是人心，妾對孩子不好，親爹都不聞不問，我們又能做得了什麽呢。他摸摸小乞丐的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你長大後會明白，很多事很多人，我們都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