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裏,佛祖高高在上,我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我輕聲道:“佛祖啊!這回可是我主動來求你的,我自知不夠虔誠,也沒有佛緣,可你若是開了眼,就該知道青山處處埋忠骨,古來征戰幾人回,但求您保佑承國此次可以大獲全勝,保佑太子平平安安回來,保佑承國百姓不再受戰亂之苦。”
我向佛祖進了香,又規規矩矩地拿出佛經攤開在身前,一邊念一邊敲木魚。
室內禪香絲絲入鼻,誦經不算什麽體力活,我讀得格外認真,兩個時辰很快過去。
午後天氣不錯,我坐在溪水邊,拿起先皇後留下的玉笛,一曲《雀歌》吹奏得淒淒切切,卻不知從哪裏傳來的琴聲,也迎合著我的節奏,與我同奏。
這場麵似曾相識,我抬眼看去,竹林盡頭好似有一方亭子,裏麵似有人影。循著琴聲而動,我手下不停,緩步穿過竹林,隻見亭中一個和尚正在低頭撫琴。我在亭外,笛聲不停,他在亭內,與我琴笛合鳴,意境相通。這《雀歌》出自教坊,和尚本該不屑彈奏,怎麽這般不懂得忌諱?
“啊!”身後的青鸞一聲輕呼:“陸……陸機!”
我停下曲子,快步上前去瞧那和尚的臉,九年了,他消瘦許多,臉上也多了幾道極其醜陋的疤,他是陸機?
曾經流連花香之地與教坊女子關係曖昧的陸機,竟然會毀了容貌,遁入空門,做了和尚!這真是好大一個瓜!
我回頭瞧青鸞,她竟也連連後退,一手指著陸機,一手捂著自己的嘴,眼角兩行熱淚打濕了她精致的妝容。
陸機罷手,抬頭望向我們,卻隻在青鸞身上掃了一眼,便不再理會她的激動,他起身後雙手合十,對我說:“貧僧唐突,驚擾了施主。”
“無妨!隻是難得遇到知音,想出來瞧一瞧。”
想不到,竟遇到了個故人。
後半句我沒有說,且不說我如今換了皮囊,單看他對青鸞的態度,就知道陸機他不想提及從前的事。
“施主若無事,貧僧便退下了。”陸機拾琴便走。
我瞧他走路有些跛,一條腿好似不靈便,便問:“還不知大師法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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