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靈

為什麽，為什麽會發生這些！ 七月半，鬼節，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按著我爸爸發給我的郵件做的，他說會讓我平安度過當年被行腳僧詛咒的二十歲。 可是為什麽現在我會出現在這裏？會被一隻鬼纏住無法動彈。 疼！疼得我眼前發黑，疼得我想還不如應了那個行腳僧的詛咒，萬鬼纏身而死！ 我媽臨死之前跟我說過，二十年前，我出生的那個雨季，家裏來了一個借宿的行腳曾，我爸爸看他一身邋遢，人又神神叨叨就給了他點錢，沒有讓他進家門。 但是那人竟然在我媽媽臨盆的當天站在我家門口詛咒我，說我將會是個天煞孤星，會克死家裏所有人，然後在二十歲那年萬鬼纏身而死。 孩子是每一個家庭的寶貝，任誰都不會允許自己新生的寶貝被人惡語相向，於是我爸爸便生氣地衝出門跟那行腳僧動起了手。 本來隻是一個小插曲，可是隨著我一天天長大，那行腳僧的詛咒在我身邊一件件成真了。 我成了名副其實的災星，用了不到十五年的時間，將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克的隻剩下父親。 十六歲，父親也走了。 說是為了找到抵消這詛咒的辦法。 從那時候起，我們唯一的交流工具便是不時從全國各地寄到家裏來的東西，還有時不時會出現在我郵箱裏的提醒。 他提醒我睡覺關門，提醒我下雨收衣服，提醒我卡裏打了足夠的生活費和學費。 但是從來不告訴我他什麽時候回來。 直到三天前，爸爸突然給我發來一封郵件，告訴我他會在下個月回來，並且讓我在三天後，也就是今天，用銀針刺破中指，然後把中指血塗抹在一塊他很早以前寄給我的蟠龍血玉上。 我一切都是按照你說的做的，可是為什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別哭，”那人捧起我的臉，冰涼的手指在我臉上劃過，一點點將我臉上的潮濕擦幹，“我不會害你，隻會救你。” 救我？ 我把眼睛睜開又閉上，任那鮮紅在視線中漸深成血色，忽然覺得這人，啊不，這個鬼，似乎也並不可怕了，因為當人失去了對死亡的恐懼，其他的一切也會自然而然的變得不值一提。 我拍掉了他的手，對上懸在我上方的一團模糊。 是，我能看見他的身體，卻看不清他的臉。 真是無比諷刺。 “是我父親讓你來的？”我問他。 “是，”他頓了頓，又輕笑出聲，“也不是。” “什麽意思？” 身上重量一輕，冰涼從皮膚上離開，一件寬大的白袍從上方紅幔中分離出來，正正落在我身上，將我鎖骨以下蓋住。 “說‘是’，是因為你父親用自己跟冥界做了一筆生死交易，求一個可以護她女兒周全的死靈，而我，便是那個死靈。” 說著，他手指再次落在我的唇上，來回碾壓，輕佻逗弄，“說‘不是’，是因為喚醒我的，是你。” “敏敏別怕，從今往後，你是我的妻，我會護你，一直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