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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附錄(2)(1/3)

作者:墨白字數:8602更新時間:2023-10-24 04:12:20

    白:對,《呼喚與細雨》⑹、《芬尼與亞曆山大》⑺都是。他還得獲得過眾多的電影獎,像《野草莓》⑻,就獲得過柏林電影節金熊獎。《野草莓》講述的是七十八歲的博格博士一天的生活經曆。博士早起從家裏出發,要趕到十幾裏外,去參加政府為他在學術上取得的成績而舉行的慶典。影片從老人的一個夢境切入,顯然是一種象征。在前往慶典的路上,年邁的博士不斷地通過記憶和夢境回到過去。看是一天,實際上是對其一生的重新閱讀,是在與死亡麵對中貫穿整個生命的重新閱讀。伯格曼用電影清晰地表達了人類的夢境,表達了生命的蘇醒,表達了對死亡的認識。伯格曼以一個老年人的視角,使我們每一個看到這部作品的觀眾,思考人生的意義。《野草莓》的敘事手法,讓我想到福克納,想到喬伊斯。伯格曼用麵對死亡的目光,來打量由體驗帶來的沉思,同我們在閱讀福克納和喬伊斯時一樣,使我們跨越了記憶和無意識的門檻,我們在現在與過去之間出入,在夢境與現實的相互回應裏,完成了從曆史到現實的瞬間轉換。實際,伯格曼是運用了意識流的手法,他在極短的物理時間裏,來反映整個漫長的心理時間。而在敘事上,從兩條線上展開,現實之中的旅行,代表著從現實到未來,而回憶中無限的心理時間,則代表著從現在到過去。

    雪:在你許多小說的敘事裏,也是這樣的敘事結構。比如剛才我說到的《映在鏡子裏的時光》,這部小說的物理時間不到兩天,而你卻講述了四十年間的曆史。《映在鏡子裏的時光》敘事的一個重要特征是文本和文本的環套,在當下的生活裏,小說的主人翁閱讀講述1958年大躍進的《風車》和講述1966年的《雨中的墓園》,很獨特。詩人藍藍說,這是一部可以為敘事學提供研究的作品。對於語言表達本身神秘的探求,可看作是作者對藝術創作的最終追尋。我有同感。

    白:對結構的探索並不是最終目的,最終目的是更準確地表達作者對人生的感受和認識。少年的伯格曼體弱多病,常常受到老師和同學們的嘲笑,這種深受恥辱的經曆在他的靈魂深處,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伯格曼的父親是斯德哥爾摩一家醫院裏的神甫,他常常溜到停屍房去偷看屍體,偷偷地聽父親布道,伯格曼六歲的時候,就在父親的懲罰下,體驗到了死亡的恐懼。這些感受,後來都體現在他的電影之中。1934年,伯格曼在他16歲那年的夏天,前往德國,在魏馬,他曾經參加過希特勒出席的一個節日活動,當時年青的伯格曼並沒有在意,而到了他的成年,他常常對此感到恥辱。伯格曼對靈魂的懺悔表現在他的另一部電影《呼喚與細雨》裏。

    雪:我認為,這種對靈魂的懺悔,就是一個人的修養。

    白:對。在《呼喚與細雨》裏,四個女性都具有象征意義。三十四歲的單身女性艾格內斯住在一個漂亮的房子裏,她不久將死於子宮癌。她的姐妹卡琳和瑪利亞,以及女仆安娜一起守在她的床前。瑪利亞是個性感的女郎,來給艾格內斯看病的大夫曾經是她的情人,即使在姐姐痛苦的呻吟聲中,她仍然在尋找機會和醫生調情。卡琳卻是一個冷漠的人,為了不讓丈夫碰她,她用打破的玻璃割傷自己的性器官,當著丈夫的麵把血摸在臉上。而艾格內斯則是苦難的象征,艾格內斯因病痛無法入睡,她感到寒冷,呼喚自己的姐妹,可是她們卻不理會。這個時候,隻有女仆安娜來到她的身邊,用大提琴聲安慰她。艾格內斯躺在安娜的懷裏,在安娜的安撫下,慢慢地死去。2005年秋天,我在梵蒂岡聖彼得大教堂裏,看到米開朗基羅的《聖母哀悼像》時,我就突然想到了《呼喚與細雨》裏的這幕情景,在那個寒冷的夜晚,安娜抱著艾格內斯的場景,和《聖母哀悼像》十分的相似。如果說,《野草莓》是對生命進行關照,那麽,他的《呼喊與細雨》,就是對人類靈魂的審視。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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