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暗流

陸瑜知道自己不該信他，可是看著他哀切又自嘲的眼神，她再下不了手。 罷了，哪怕他欺她騙她，可她知道，他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就為黎明百姓考慮，留下他性命吧！ 這一刀，也算是為家人報仇了！ 她站起身：“弑君，是死罪吧？你也殺了我吧！” “小魚，你去偏殿休息，”高熠用手捂住正不斷流血的傷口，掙紮著想站起來，但沒有成功，“我沒事，你不用負罪。” 陸瑜頭也不回地去了偏殿。可躺在床上，卻怎麽都睡不著，那一刀明明捅在高熠身上，但她的心也痛得無法忍受。 這讓她沒辦法再自欺欺人，她在乎高熠，在乎到她完全沒辦法控製情緒。可他是她的仇人，她不能愛他，更不能跟他在一起……必須得盡快離開。 仰躺著看著頭頂紋路精致的承塵，陸瑜靜靜地製定逃亡計劃。 同一時刻，太醫署。 跟昨晚一樣，莊璟依舊坐在紫薇花樹下，眼神癡癡地看著掛在天空中的那一輪圓月，時不時地抬手灌上一口酒。 這是果酒，味道清冽香甜，難以醉人，但他喝在嘴裏，隻能品出苦澀的味道，而那冰盤似的月亮，怎麽看怎麽像是陸瑜，皎潔而不染纖塵。 門口處傳來腳步聲，莊璟豁然回首，等看清來人之後，眼裏漸漸染上失望。 “璟哥哥，你不能再喝了。”江婉走上前來，試圖奪他手裏的酒壇，但莊璟避了開。 攥了攥手心，他啞聲問道：“她為什麽不來看我？” 江婉垂下眼眸，長如鴉羽的睫毛遮住裏邊流淌著的暗光：“娘娘畢竟已經是皇後，怕陛下與她生隙，不便前來，便托我照顧你……她其實很關心您的。” “啪”地一聲，莊璟憤怒地摔碎了酒壇子，“這叫關心？高高在上的關心？” “璟哥哥，你清醒點，”江婉苦口婆心地勸慰著他：“娘娘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你難道要花上一輩子來追逐一個從來都不愛你的人嗎？” “閉嘴！”莊璟衝她怒喝，見她嚇得直哆嗦，眼睛處像隻柔弱的小白兔般泛起紅暈，他稍微冷靜下來，“抱歉，我有點激動，你回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江婉搖頭，重新提起一個酒壇，拍開封口，自己小飲一口，再遞給他：“借酒澆愁愁更愁，讓我陪著你吧，你若不喜吵鬧，我就把自己當成個樹樁，不動也不說話。” “謝謝。”莊璟看她良久，沒有再拒絕，卻轉身另外開了壇酒，跟她手中的酒壇輕碰一下。 “咚”，漣漪激蕩，暗流洶湧，卻不為人知。 江婉照舊在太醫署陪了莊璟一晚，隻是陸瑜沒有再來，她也就沒有再費心費力地拗親密姿態。 待回到鳳棲宮，得知高熠昨夜染上風寒，需臥床靜養數日，而陸瑜在天剛亮時就起床去散步，便冷冷地勾起唇角。 看來是她的挑唆見效，陸瑜動了手，可惜高熠替她兜了下來……這麽說來，他對她是真愛呢？那事情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