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得她迅疾轉身,卻見那狂徒去而又返,不由瞠目結舌,手足無措,連退了幾步,想避開他怒氣衝衝。未想夜玄隻是悲歎一聲,上前拾起那淩亂不堪的外衣,重新穿起,低眉斂目間倒頗有幾分落寞悲涼之意,幽幽喟歎道,“還當真是女子難養!本公子已然屈心委意極力奉承,你心不在焉盡拿言辭敷衍倒也罷了,如何還要疑東疑西諸多猜忌,當真人行徑!我是真心讚你!誠意傾慕!何故疑我?你自狡詐,隻當這世人皆如你一般狡詐?你欺我數回,我都不計較。是你不計前嫌,不提舊事,如何我一片赤誠,就不能成就重逢之喜?”
一席話倒講得蔚璃無可應對。不知他所言赤誠是真是假。可是見他一身破衣,衣前又印出斑斑血色,也愧悔自己方才失手,許是對他諸多猜忌當真是自己人之心罷?他本赤誠,隻奈何前塵有誤。那麽當真不計前嫌,成此重逢之喜?
荒唐!又有何喜可言!初識險殞命,舊事皆忘空,重逢……重逢分明是他擅闖宮闈,又不曾邀他來會……蔚璃提劍忿忿,心思兜轉間再抬頭,卻不知那人幾時沒了蹤跡,茫然四顧惟見月輝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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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玄回到驛館夜已入央,館中仆役大都睡下,手下部將近來上街尋歡都是徹夜不歸,入院便覺冷冷清清,轉至後堂卻見盛奕孤坐階前,正低頭擺弄著手中長簫。他忽然憶起前日盛奕曾向他辭行,要往南國去尋他的那位紅顏知己。而自己近來終日守在越安宮處,竟忘了此事,今夜見他行囊在側,便知黎明將去。
盛奕舉目看見衣衫破碎的夜玄,不由得詫異譏笑,“公子又去招惹了誰人,這樣下場?”
夜玄坦然笑笑,走上前與他並肩坐了,舉目一輪皎月,也不知高牆大殿之內那人可曾安枕,又問眼前人,“奕兄幾時歸來?”
“少則七八,多則半月餘。”盛奕答他,“越都城中賓客愈發紛雜,我盡量快去快回。”
夜玄微蹙眉頭,思量片時終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往年去可都是為祭掃,雖也隻是個衣冠塚……可如何這回你料定她必還活著?她縱然活著,南國何其廣,你往何處尋她?”
盛奕詫異。雖則與他自幼較諸旁人更見親厚,可彼此間從不過問私情密事。當然這些年這位公子也無甚私情可問,他府上那幾位歌姬不過權當娛樂。可對於自己的這一段隱秘情事,他從不曾置評片言,如何今夜竟這般窺奇好問。
盛奕回頭仔細看他,那胸前血色如此刺目,不覺伸手探看,“你這傷……需不需處置……”話未講完手未觸衫,已被揮手打開,又被沉聲嗬斥,“休動!我情願……如此。”
盛奕更覺訝異,嘲笑道,“原來公子嗜虐。”又看他這一身淩亂衣衫,想他近來出入隻奔一處,不覺驚道,“你又撞上青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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