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鶴捧了一碗湯藥侍奉一旁,見蔚璃大步衝來,既不見禮,也不寒暄,徑自往跟前來直接依著書案坐了,又伸手奪去他手上湯藥,湊在鼻下聞了又聞,一雙明眸頓時波瀾湧起,“元鶴侍疾?可知這碗裏都是些甚麽藥?”
元鶴自覺手腳僵硬,舌頭都要打結了,“這個……自然是治病的藥……”
蔚璃哼笑一聲,覷向玉恒,“殿下之疾,倒與蔚璃同源,莫不是我過了病氣給你?”
還真是個鬼精鬼精的東越長公主!元鶴低頭不敢正視主上幽冷目光。
原來方才去取藥時他隻想著再架火新煮定然不及,遂隻能將辰時此君為璃公主試煉藥丸所餘下的湯汁盛了一大碗端來應場。不想這位東越長公主久浸藥汁,爛熟其味,一聞便識破其中謊言。
玉恒無奈苦笑,仍強扮虛弱,“璃兒久病,竟已成醫。可憐我學醫多年,卻不能自醫。”
一句話頓時息了她半場幽憤,麵上微著愧色,知他學醫全是為祛她寒疾,這許多年竟為她讀了許多與治國理政毫無幹係的閑書雜集,念及於此也不是不感念,“殿下莫不是真的病了?”她收了淩厲,又假以溫情,一下撫額頭,一下探頸脈,又傾身上前為他理了理淩亂的衣襟,十指纖纖在他身上抓來摸去。
玉恒受不得她這等柔情,一把將她推開,“璃兒是該學著些,溫柔原不是這樣扮得!”又緊撫衣衫,似被她汙了清白一般。
蔚璃看得氣惱,“原來殿下是愛溫柔女子?!”此言一出不由得麵飛紅霞,恨得咬牙——莫不是來與他質問這些!
玉恒也故目瞠目訝異看她,“誰人不愛溫柔女子?你且去問問……問問你王兄,”他來也覺好沒意思,低語一聲,“莫不是還能愛一個凶神惡煞。”
他竟然當自己是凶神惡煞?蔚璃氣得淚水汪汪,坐在書案上自顧喘息,也不話。
玉恒見她這般也是不忍,多嘴又問,“我送璃兒的禮物都收到了?可還喜歡?璃兒既得了一幅上好的瑤琴,就該勤於禮樂,常按絲音,如此方不負七弦泠泠……”
“隻有五弦!”蔚璃依舊忿忿。
“聊甚於無,總是好的!”玉恒依舊執笑。
蔚璃凝眸看他,才醒悟今非彼時,她既得了名琴,亦得了“良人”,怎好再在他麵前任性胡鬧,此樣君子,自此遠矣。忙起身肅立一旁,想想今日奔來所為何事……重又嚴整神色鄭重問道,“我來是想請問殿下——西琅國夜玄現在何處?”
玉恒料準她來是問此事,依舊淡意言笑,“此是瀾庭。璃兒所尋當往琅國驛館罷?”
“殿下休要胡攪蠻纏!”最恨他心思深沉卻又要戲言輕巧,“琅國驛館早已被你金甲侍衛所控,憑誰人又進得去!夜玄倒底罪犯何條?要受殿下怎樣處置?”
還果然凶神惡煞!無論誰人她都要維護到底,於夜蘭如此,於昔梧如此,於夜玄又是如此!夜蘭倒也罷了,懦弱那般或許無辜;昔梧亦有情可由,終是為青門仗劍;隻是這夜玄……她不知自己一身病痛因何而起嗎?瑤光殿上以火石灼骨為她祛寒時所受的疼痛,此間都忘了嗎?偏愛記掛他人“閑事”,自己壽命幾何卻全然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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