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伏殺在野 誰人眈眈（5）

風肆一麵一麵打量著淩霄君神色，隻一時看不出此君喜怒，隻好繼續陳詞，“殿下也知九錫之禮乃禪位之序章，子若有意拋下子民而另覓青山，放眼下四境也惟有我風王族可承此命！殿下既然將傳國禦璽攜於身側，想來也是代子尋覓聖賢之君以治萬民！今日既有幸相談於野，殿下何不賜下禦璽，順應命，利惠萬民！”

玉恒愈發哭笑不得，“如何可證使你風族稱帝便是順應命，利惠萬民！？家縱有禪讓之禮豈非也該使四境封王共舉聖賢！？風族藐北境昔氏而拒婚溟王，欺西琅夜族而伐其城池，誆東越蔚族而欲黨同伐異，此樣封王之家何言聖賢，何言利惠萬民！？”

風肆深知這位殿下巧智連篇，若然如此辯論下去隻怕是爭到秋葉落盡也難分勝負，思忖片時，索性直言，“我有重甲十萬，殿下隻侍衛……”他仰頭望去，粗略點數了玉恒身後的寥寥兵陣，“殿下隻侍衛百人，何不交出禦璽，求得全身而退。我風肆以一生名譽做保——絕不深下一兵一卒！殿下盡可帶他們逍遙遠去，或置農田，或結廬舍，風王族保你餘生無恙！”

玉恒笑笑，“欲竊下之賊，又有甚名譽可言？！我若不能交出禦璽，又待怎樣？”

風肆漸漸失了耐性，十萬大軍停駐於野，已是給足他玉氏顏麵！“殿下若不領我王保全你玉氏之情義……”風肆握了握腰間佩劍，“大勢所趨，逆者亡，攔者死！我大軍過處，寸草不留！殿下且為你身後將士想想！他們身後又是多少妻兒老！豈非都是下子民！”

玉恒不再言，爭個魚死網破非他所願，何況魚死未必網破。息戰之心執拗至今，總不好半途而廢！“禦璽毀於昨夜大火，召王死士攻勢之猛，毀我所有！”

風肆鎖眉，半帶譏笑，已無心去爭召王之清白，隻質疑問，“禦璽乃雪山青玉篆刻而成！火焚不化，劍削不斷，怎會毀於……毀於……”他此間才猛然意識到昨夜攻伐是他召國死士所為，微露赧顏，仍強詞言，“殿下此樣借口未免滑稽！可否容我……”他本想派兵搜尋，可轉念又想：這位太子既然能這樣又豈會怕他搜查！或許禦璽當真不在他身邊？那麽是誰人護持禦璽另辟蹊徑……

是了！曾有探報回：良津渡口有女子先行下船，與一少年縱馬而去。他早知那女子必是東越蔚璃，也知那少年必是蠢侄兒風篁！可是他那時隻道是風篁終於哄得了女君與他另覓逍遙，他二人未過瓊廬關，而是往山水間去了……卻原來是東越蔚璃哄了風篁替她看護禦璽！？那他二人是又回東越？還是翻山越嶺往帝都去了？那個蠢侄兒可知下間爭相搶奪而又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傳國禦璽就在他身旁！

“殿下，”風肆冷笑言，“不知東越蔚璃現在何處？”

玉恒亦是笑意結霜，“本君若答無可奉告，肆公子是要屠我臣子還是施我酷刑？”

風肆再握佩劍，目色裏湧過層層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