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昏沉沉,覺得又有腳步靠近,隻是她已病弱得懶怠理會,又聽見有人喚她,似乎是個怯怯柔弱的女子聲音,“是裳兒?”她迷糊著呢喃,莫非此身又歸故國?故國親人可都安好!“玖兒?是玖兒嗎……”倒底誰人喚她,可否先贈一條暖被?還是此間又入幻夢……
果然有暖被覆身!又有人扯她衣袖,還在喚她稱號,“璃公主?璃公主醒醒!”
還有人顧念她是國之公主?是啊!她是東越國的長公主啊!是越王之親妹啊!是越境之副君啊!誰敢欺她!——蔚璃心下嗔怨,幽幽啟眸,望見麵前一位荷色秋衣的宮娥,不覺怔愣了片時,莫非還在夢中?又回流雲築?那一生都繞不開的流雲築!
“苓兒?是你嗎?你怎麽會來?”她隻當是夢中,夢中才有故友親朋,夢中才有暖湯錦榻!
“璃公主!”苓兒撲身將麵前這孤冷的人緊緊擁住,淚如雨下,眼前這般境況,驚得她隻知哭泣,卻也顧不上甚麽主仆之禮了!
“苓兒!”蔚璃為著擁在身上的融融暖意終可確認——此非夢境!“苓兒怎會來此?”
“殿下好狠心那!”苓兒抹了一把淚水,怔看蔚璃,“璃公主犯了甚麽錯,要受殿下這樣懲罰?殿下當真狠心!”著又是嚶嚶啜泣,全忘了那狠心殿下吩咐的正經事。
蔚璃卻是忍不住笑了,哄勸道,“那位殿下派你來,莫不是就為了替我罵他?”
苓兒一驚,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殿下派我來……”她這才想起身有要務,又顧看四圍自己帶來的一應器物,先揀那食盒遞到蔚璃手上,“璃公主先慢慢吃些東西,容我一件件道來。”
蔚璃將要推卻,苓兒柔聲勸,“好公主隻當替奴婢先拿著!你若放下了,奴婢定逃不了一頓打!”著又自袖底取出一疊絹紙,捧在蔚璃麵前,緩緩道來,“這是殿下降給奴婢的旨意,我念給璃公主聽聽,便知我為何而來了!”
時捧紙念起,“令宮娥苓兒往霜華宮,侍奉越安君左右,看顧飲食,督促勤修,侍琴案,司筆墨,不可懈怠。凡女君懶怠不為,杖責宮娥以示警告。女君若一餐不食,杖責二十;晨操不修,杖責三十;一日不動琴弦,杖責四十;三日不動筆墨,杖責五十;女君染疾,鞭刑五十;女君悲慟……”
蔚璃聽得忿然詫異,一把奪過那份絹稿,還果然是那人筆跡,他倒是又使得好計謀!
不由恨道,“你休要理他!他膽敢打你……”——又能如何?她將要發狠,卻又領悟自己當下處境之卑微——戴罪之囚而已,護得了誰人!
“好公主,看在咱們主仆往日的情份上,你可要疼惜苓兒啊!”苓兒守在她身邊苦苦哀求著,“殿下吩咐的這些個事,卻也沒甚麽是難為璃公主的!璃公主聽話照做就是了!若是偶爾偷懶,偶爾不食,苓兒倒還可以為您受著!可若是餐餐不食,一動不動,那殿下非打死奴婢不可!”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