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蔚璃抬手在他後腦一擊，立目嗔道，“要你顯擺！”
白宸捂著腦袋，又是委屈又是不忿，“你憑甚麽打人啊！錯了就是錯了！還不許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執迷不誤，終入歧途……”他又搬出一大套的經綸道理講論不休。
原本聽學聽得正迷的士子們紛紛側目來看，瞧這少年不過十歲年紀，大約也就與程先生所攜書童同齡，可卻是言辭整齊，句句在典，條條據理，所論之道不覺間已引得不少茹頭稱讚。
“你既有錯，且指出錯在何處？再那正經原文又當如何？”有人出於公允，一旁置言。
白宸瞪看蔚璃，蔚璃瞪視著白宸。他要校正世人之異；她要教訓蠻童之自負。
他自是無所畏懼——下雖大，他自有青山。世人若不容他，他也不屑容於世人！
她自是心憂意惱——少年孤傲，全是那君子之錯！都是他教出來的好弟子！不容異見別！
眾人見他“兄弟”二人對峙，都各有驚疑，各有取笑。石亭內的程潛之也借機起身踱出，來至蔚璃與白宸近前，向著蔚璃先是一揖到底，可是俯身垂首下去，才恍悟竟不知該如何稱耍
她一身男兒裝扮，自然是不想暴露身份，無論是稱呼蔚姓，亦或稱呼越姓，都不妥當！
程潛之彎腰哈背杵在那裏，在旁人看去實是恭敬謙遜撩，惟蔚璃知其迷茫，不禁被他這份憨直逗笑了，“先生快快免禮！你若這般，豈非折煞……我等！”又喚一旁瞪眼揚眉的白宸，“宸兒！還不快向先生行禮？！”
白宸這回倒也不好執拗了，一時端正身形，整肅神容，雙手抱拳，目色朗然，向著程潛之深深一禮，恭敬謙遜之儀絕不遜於方才程潛之行向蔚璃之禮，起身又道，“白宸見過先生！久聞先生大名，如皓月當空，驚雷貫耳，先生才學堪稱下一流，就連我家師父……”
“啪！”蔚璃照著他後腦又是輕輕一擊。
“怎麽又打我？！”白宸苦皺眉頭，很有上了賊船的感覺。
蔚璃譏笑，“顯擺自己也就罷了！就別抬你師父出來了！他老人家忙著呢！”
程潛之忍不住笑，這位東越女君還是舊識模樣，隻是別後重見，倒覺她風采更勝昨年！“原來是白府兩位少主，潛之失禮，與賢昆仲還禮了。”時又向著白宸一揖。
四圍眾人見此情形，都各有訝異，各有稀奇。敢來程門麵前討教聽學者都是見多識廣之輩，隻是今日所聞的白家……他們彼此猜論：這又是哪一家？能得程門潛之先生這樣恭敬待之，又是一雙貌美才俊的同門兄弟？眾人隻搜遍下四境的名門世族……可歎也都不曾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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