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父親的頭耷拉在土塊之間，嘴巴微微翕動著，他說：“紫，我要跟你說一個真相，其實你不是——”父親剛說了一句，就沒了聲音，紫著急了，趕緊探他的鼻息，“爸爸，你怎麽了？爸爸，你說話呀！”“紫，”父親終於又發出了聲音，但是卻是像蚊子一樣低，“紫，我要告訴你一個真相——”“爸爸，你別說話，保持住一點體力，我想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你不要說話，撐住，等我們出去，你再慢慢跟我說。”紫使勁安慰著父親，她發現自己的頭竟沉重地抬不起來，她企圖緊握住父親的手，傳遞給他一些力量和訊息，但是她訝異地發現自己的手竟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沉重得猶如灌滿鉛。她依稀感覺到父親的頭努力動了一下。“紫——”父親又叫了她一聲。紫喃喃應道：“爸爸，你說，我聽著，我聽著——”“紫，我知道你一定對我充滿了怨恨吧？”“不，別這麽說，爸爸，”紫以為父親是在遭遇劫難之後想對自己這一生犯下的罪愆乞求救贖，於是她低聲安慰道，“我不恨你，隻要我們能出去，我一定要好好孝順你，我會為你養老的，爸爸。”紫說著，貼著土塊的嘴角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像是對災難的調侃。“紫，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爸爸為什麽要拋妻棄子，為什麽要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父親的聲音突然響亮起來，他像鼓足了全身的力氣似的，一口氣說道，“因為你不是我親身的女兒！”太讓人震驚了！但是紫卻抬不起頭，做不出驚訝和錯愕的表情，困頓和饑餓包圍了她，她像一頭等死的野獸，無力再掙紮。父親繼續說道：“你媽媽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嫁給了我，你出生時我隻當你是早產兒，但是街坊鄰居都說你和我長得一點兒都不像，我開始和你媽媽吵架，終於有一天你媽媽親口承認了，你真的不是我的親生女兒。”父親的聲音時而大聲，時而小聲，時而氣力充足，時而斷斷續續。紫迷迷糊糊地聽著。“紫，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你拉著我的手掉下一個水溝，那不是意外，是我故意讓你掉下去的，可是我又心軟了，畢竟我養了你那麽大，我曾經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過，所以我不忍心，便跳下水溝救起你。後來我和你媽媽生下了雨川，你帶給我的惱怒漸漸在我心裏平息下來，可是有一年，當我從外麵打工回家時，卻恰巧撞見你媽媽和一個男人在房間裏私通，紫，沒有男人會忍受得了妻子的背叛，我每日對著雨川越看越覺著他不像我，越看越覺著他是那個男人的兒子，他和那個男人長得很像。我越想就越沒辦法和你媽媽過下去，我在礦井裏冒著生命危險賺錢，養活的卻是別人的孩子，我覺得自己沒用，好窩囊，於是就有了後來的安紅和安紅的媽媽。”父親突然的沒有了聲音，紫感到恐慌，她使勁撐起自己的頭，推了父親幾下，“爸爸，你別再說了，爸爸，你怎樣了？”“紫，你聽我說，能再見到你，我感到很安慰，說明我以前沒有白養你，在你心裏有我這個爸爸，我很高興，不愧是知識分子的後代，骨子裏流著知書達理的血——”父親的聲音近乎歇斯底裏起來。“爸爸，你別說了，求你別說了，隻要我們能活著出去，我一定當你是我的親生父親，這麽多年來，在我心裏我一直認為你是我的親生父親，以後也不會改變，你不要說話。”紫發現自己身體裏僅有的水分衝出了眼眶。“你的親生父親不是我，是一個知青，她是你媽媽生產隊的隊長，你媽媽說他叫平浪——”父親的手指在紫的手掌間使勁掙紮了幾下，就僵硬了。“爸爸——”紫無力再呼喚，甚至無力思索，她覺得自己的靈魂輕飄飄飄離了身體，飄向一片山坡。那裏有一個年輕的男孩正背著一個大籮筐走在山的脊梁上，籮筐裏裝著鐮刀和繩子，還有一大把喂豬的草。漫山遍野的楓樹紅豔豔火焰一般燃燒著美麗的小楓村。男孩的身後氣喘籲籲地追來一個女孩。紫在空中聽到他們**的對話。“隊長，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你爹會罵你的。”“他知道我是和隊長一起去的，他就不罵我了。”紫看見女孩一把搶過平浪背上的籮筐往肩上一背便興衝衝地朝山坡上爬去。紫看見他們翻到了山的那一邊，那裏有著金燦燦海浪一樣起伏的稻田。紫又聽見他們在對話。女孩說：“可以收割了嗎？”男孩應道：“可以收割了。”“太好了。”女孩歡呼。“可是要趕上雷雨就不好了。”男孩正說著，天空便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烏雲翻湧了一會兒，雨點便劈裏啪啦地落下來。紫嚇得趕緊飄進了一個山洞。不一會兒，她看見兩人渾身濕漉漉地也奔進山洞。薄薄的衣服沾在女孩的身上，將少女玲瓏有致的身材全都展現在男孩跟前。紫看見男孩很尷尬，又很興奮和好奇。然後二人升起了篝火，圍著火想烤幹身上的衣服。“咱們脫了衣服烤吧，要不然衣服不會幹。”女孩提議。於是二人又脫下衣裳掛在火旁的竹竿上烤。男孩時不時拿眼瞟了瞟身旁的女孩，她的身上隻剩下白色的背心和短褲，大片裸露的肌膚叫人激動。男孩看見女孩的胸部像兩座堅挺的小山峰，鮮紅的**躲在背心下像兩顆害羞的草莓。男孩一下把女孩按倒在地上，他的嘴唇戰栗著湊上她的**，輕輕地咬下去，女孩興奮地**了一聲，一切便如山洪爆發不可抵擋和抗拒了。這是女孩的第一次，也是男孩的第一次。充滿了山野的魅惑和原始的野蠻。平浪在江濱斷橋旁借著酒意講述的故事清晰地重現在紫的夢境中。紫在夢境裏激動地狂叫，可是山洞中那兩個被欲火燃燒到癱軟的人一點兒也聽不見她的呼喊與抗議。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