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各自吃完年夜飯,又看了一會兒春晚後,祁爸和祁夏驅車去往長霖廟。
十點多鍾,長霖廟內燈火通明,香火繚繞,紅燈繞樹,新舊木牌在風中輕輕地響動,拜過幾個菩薩過後,祁夏到那棵他們慣用來祈願的樹下。
借著明晃晃的燈光,她提筆在木牌上寫下:
——親友平安喜樂,與他長長久久。
槐樹有兩人合抱那麽粗,一側有一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小和尚個子不夠高,隻在下麵扶著,老和尚正站在架子上往下摘木牌。
祁夏往上掛木牌的時候,身側的老和尚忽然開了口:“小姑娘,你之後還有事嗎,方便幫我們摘一下上麵的舊牌嗎?”
“年紀大了,看不清字,總把新牌摘下來。”
祁夏點點頭,笑著說:“好。”
“真是謝謝了。”老和尚顫顫巍巍地往下走,祁夏順手扶了一下,老和尚一邊往下走,一邊說著:“說的三年一清,結果今年記錯了,今天才記起來往下摘,天越黑越看不清。不過也隻剩下這一片了。”
站上去後,祁夏才問,“怎麽區別新舊木牌呢?”
“木牌寫字那麵會有年份,今天開始的都是己亥,刻有丙申,丁酉,戊戌都是要摘的,刻的有些淺,我這老花眼就著光也看不清字。”
祁夏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長霖廟香火鼎盛,前來祈願的人也不少,木牌三年一清也掛了很多。
祁夏站在梯子上往下摘,借著樹上和遠處的燈火看著字:
戊戌。
丁酉。
戊戌。
丙申。
……
摘到某一塊木牌,祁夏忽然頓住,因為,這木牌上居然寫著,乙未。
掃了一眼,落款處的名字讓她一頓。
唐宋。
木牌上的字很簡單,隻有三個:
遇見她。
影綽明滅的燈火裏,祁夏的目光停了停,隻覺得這字有些眼熟,將木牌扔下。
後來也碰到幾塊“乙未”的木牌,甚至有甲午,癸巳,似乎是之前沒摘幹淨錯漏的。
繼續尋著舊木牌,有些木牌已經在樹上掛了很久,一眼看過去便是不一樣的,很好辨認,但還要仔細看過刻的字才能確認。
一下一下地往下摘。
熟悉的字跡再次映入眼簾,祁夏目光再次頓住。
丁酉,17年。
上麵的字很簡單。
——她喜歡我。
落款是hs。
神情怔住一瞬,餘光再次瞥到一個木牌,祁夏伸手探過去。
分外相似的字跡。
隻不過,這次是:
——我喜歡她。
戊戌,18年。
木牌寫於去年的除夕夜,從“她喜歡我”到“我喜歡她”。
他像是不敢再寫這個願望,也不奢求實現這個願望。
驕傲的人低了頭,甚至不敢向她表達喜歡,所以隻把心裏話寫給了一直不搭理他的神明,不像心願,隻像訴說。
像是一隻柔軟的手陡然握住心髒,點點收緊。
眼前再次回想起,林蔭下,寒夜裏,話筒中他的三次表白。
羞澀直白的,小心翼翼的,鬆散坦然的喜歡。
祁夏將這兩塊木牌攥在手裏,繼續往下摘,這次,又細看了幾分,一塊塊木牌被鬆下,最後一塊,又是一行熟悉的字現於眼前。
——祝她歡喜,歲歲年年,年年歲歲。
戊戌,18年。
落款時間在高考那幾天。
恍惚著又摘了幾塊木牌,便被人帶著下去,祁夏聽不太清身側的人在說什麽,隻聽到是幾句道謝,她含糊著應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