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母親

夜涼如水，銀白色的光水一般的瀉下來，在鬱鬱蔥蔥的樹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葉輕語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上，抬眼無意識的看著天際邊發呆。 秋千隨著她的動作，來回搖晃著，一襲白衣飄渺如仙一般，像是即刻便能乘風而去。 “葉姑娘！”葉輕語聞得身後一聲動靜，一回身便看到舉步維艱的蘇默色正靜靜的站在自己身後。 “你怎麽起來了？”她驚嚇一般的跳下秋千，忙不迭的跑近前去，語氣不自覺的有些斥責。 蘇默色卻是不以為意的淡淡一笑，伸手扶著院中的一張石桌慢慢坐下身道：“沒事的。倒是我有些不好意思才是，鳩占鵲巢，因為我，姑娘卻是連覺也不能睡了。” 葉輕語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坐下，適才放緩了神色看他，但是腦子裏驀地念及他昏迷時，自己給他喂食的場景，她頓時尷尬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她像是深怕眼前的人看出她失態的神色，她忙不迭的轉身走到那秋千上，故意表現的不以為意的道：“你不必在意，我同玉嬸和雲梳擠一擠便好了。對了，你身上還受著傷，不宜在外頭吹了冷風，你快回去歇息吧。” “那你呢？更深露重的你這衣裳單薄的，莫要凍壞了才是！”蘇默色關切的開口。 葉輕語卻是無奈的笑笑，若是她說因為玉嬸的呼聲太響，擾的她睡不著，眼前的人定要將房間騰出來還給她吧。 她失笑著淡淡開口，臉上卻還是掩不住的尷尬之色，還好自己坐在秋千上，身子來回搖晃著，旁人應該也注意不到她發紅的臉色：“難得這樣的好月色，怎地也不好辜負了。” 蘇默色驀地抬頭，看著那皎潔如明珠的月色，像是頗有感觸的微微一歎道：“我倒是很久不曾這般靜下心來望月了！記得小時候，我娘便也時常抱著我，一邊數星星，一邊看著月亮一點點的升起來。” 葉輕語像是猛地被觸動，心口隱隱一顫，娘！那張臉在記憶裏已然模糊的臉，猛地湧現腦海，她無聲苦笑起來，自她記事起，好像從來沒有在那個瘋狂的女人身上感受過片刻的愛憐，她雖是她的女兒，可是那個女人的心裏有的卻隻有那個背棄食言的父親，即便到死，她都不曾想過她半分。 “你娘一定很愛你吧？”葉輕語不自覺的喃喃開口，眼睛卻定定的看著天幕若有所思。 蘇默色卻是無聲一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葉輕語臉上的神色像是陷入某種深遠的回憶裏一般，征怔的有些失神，隻是一眼，他卻像是心中的某根弦被驀然撥動，好似能感受到她思緒裏的苦澀和無奈，他輕輕嗯了一聲，像是試圖要安慰眼前這個麵露神傷的女子一般，他喃喃開口道：“即便不知道，但我想這世上的母親應該都愛他的孩子的吧！” 葉輕語像是頃刻間拉回遊離的思緒，她驀然回頭定定的看著那坐在石凳上的男子，良久，卻是突地苦笑一聲，聲音飄渺如囈語一般：“如果她愛我，就不應該輕易的選擇離開我！我想若是我是個男孩子，她也許就不會離開了吧！很可惜我是個女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