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腫的眼瞼裏嵌著苦澀的赤瞳,如古潭石子掉落,深不見底。
“沒什麽不可能!”攝政王情緒憤懣斥回他,袂袖稀鄒,掉落一席卷軸,那梅紅朱字跡,烙印在白司寒眼中。
攤開卷軸,那些刻苦銘心的字跡,和當年所發生的事,一幕一幕呈現在他眼前。
誓如這一切都未發生,誓如這一切都是黃粱舊夢,那涼亭花圃下的理岩,坐著的,是那張點絳唇的容顏。
陪她言歡品茶的,會是自己的丈夫吧。
那張笑靨徹底定格在他的夢中了,伸出手,一切都隻是浮生雲煙,若夢恍惚而醒,隻留一地支離破碎。
可他當年都做了什麽,他還在猶疑什麽!
一切,夢魘纏身,魂牽夢縈啊。
世人輿論先攝政王與林府大小姐林夙煙經自一段伉儷情深的感情。
殊不知,國師白翎蘇才是良配,先攝政王情有獨鍾,暗藏波心,卻早已傾心於下,守護在旁。
國師府絞滅那日,火祟漫天,熏煙滾滾,流淌出的血液將隔岸一溪池渲染,好幾日才消退。
先攝政王神傷俱損,摧心剖肝,倚在窗欞前,靜靜凝望爬進來的一枝露頭臘梅。
飲著的梅花酒,味醇香,卻灼燒進心底。
何曾何時,他也能明白這盤根錯節的深宮中,原來還暗藏著種種質疑,種種危機。
唯恐哪一天,自己也被拖進這個暗黑的無底洞中,攝取的,貪婪的,陰謀詭計的,永遠不會消停。
那個被小人讒言,被像木偶一樣提著線走的君王,守著這大好河山,縱橫朝綱,無非就是在給小人製造機會罷了。
先攝政王岑寂的守著那一枝梅花,日複一日,徹夜難眠,直到那朵梅花蔫巴殆盡。
林夙煙與白翎蘇葬死在火海中,那日,狂風暴雪,雪漬連將門檻漲了一米高。
狂風暴雪後,淼國恢複如初,萬裏晴空了,唯有那國師府後院隔岸一溪的池水,還帶著未消弭的血腥味。
白司寒冷雍堆滿雪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與外表不相符的,脆弱和不堪。
遙想當年,林夙煙收了先攝政王膝下之女蕊兒做幹女兒,原以為有不軌之情,原以為這個所為的娘親背叛了他。
原來,是他錯意了,一切都是錯意了。
懊悔不已,那些積在胸腔中的悲憤,無處抒發。
他恍然從夢靨中拉回神誌,遏製不住憒氣就將攝政王搡到地上。
緊掐住攝政王的頸脖,幾近瘋魔,“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娘她病了,不想讓我和爹擔心,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麽!”
凜冽薄冰盡數朝著四周呼了一聲蔓延開了,寒氣逼人,竟將整個書房內凍封成了冰窖。
厲嘯著,撕破寒風,炸開了冰花,冰錐層層。
刹那間,攝政王的四肢都被冰封住了,渾身砭骨釅冷,殺意在他眼中波動著。
哢嚓的一聲,佇在紙糊門外的王上,腳步被薄冰逼得一個趔趄,隔來了距離,險些沒有碰著。
他麵色深沉,隻待不得煽起當年內情,命侍衛道:“速速將王妃召來,快快!”
那侍衛靈腦轉動,疾步匆匆而去。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