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花“劈啪”炸響。
今夜無風,尖尖的火苗直直向上,晃都沒晃。
黑沉的影子落在牆上,誰也不動。
許久,最為細長的那道影子挪動了——正處於青春期,體重的增長跟不上身高,他現在看起來很瘦。
白景源深吸口氣,慢慢往回走。
他們的確有事相商,趁機“教育”他一回,不過是長輩的促狹,還有關愛。
任沂的確生他的氣,但她並不打算與他老死不相往來,直接認慫不是她的風格,仗著長輩的身份,做一些對他好的事,委婉示好,效果也不差。
兩人緊盯著他,仆從們紛紛低著頭,站在牆角仿若透明。
白景源再歎口氣,腳步又沉了幾分。
他們覺得他不對,卻不直接,反而以這種在他看來十分搞笑的方式,來讓他自己想明白。
若他不理解,或者反應很大,他們就會任他離開,不會讓他知道他們即將商議的事,若他表現得足夠成熟,他們就會允許他留下來旁聽。
這種感覺,就像以前,家人總是希望他這樣那樣,學這個學那個,他們覺得他學了有用,他卻覺得自己完全不需要。
然而大部分時候,事實證明,那些他用心學過的東西,都是有用的。
任沂覺得他不夠果斷不夠狠,心計也不夠,雖然反感這些,但他也明白,現在的他,的確需要這些。
他的果決冷酷,隻針對壞人,顯然這是不夠的。
為達目的,有原則的犧牲無辜的人,也是他需要學會的事。
也不知季孟答應陪她做這場戲,她需要付出什麽?
雖然他們有親戚關係,但他們不屬於同一個國家,季孟又不是腦抽,願意無條件的幫她培養他。
白景源心裏有所猜測,卻未出口,隻默默的走回來,撩開下裳,沉默著坐下。
見他回來,季孟與任沂也沒再他。
他們已經坐下來,攤開了一幅輿圖。
“此地山高水密,最是適合設伏!”
任沂指著輿圖,淡定出聲。
“倒也的確是好地方,不過……距離樊城近了些。”
顯然,對任沂的安排,季孟有點意見。
樊城,一座邊境城市,位於鄭國與荊山之間,距離楚國也不遠,十分繁華,若因戰亂受損,對季氏來講,有點難以接受。
“莫非舅父不懂,兵出一日,就需一日糧草?楚軍可沒有遠征的打算。”
任沂挑挑眉。
雖然季氏答應了提供糧草,卻不痛快,任沂並不喜歡被人卡著脖子。
其實,糧草是一回事,距離自己的國家太遠,一不心就會陷入後繼乏力的境地,才是大事。
就算與季氏結盟,她也不會這樣冒險。
白景源聽得雲裏霧裏。
任沂不剛殺了鄭國使者嗎?為何鄭國那邊不僅不報複,還再次派來使者?
之前季氏為首的世家雖然被迫與鄭王達成一致,同意攻占荊山國,也同意了與楚國結盟,但為了防備鄭王搞事情,使者定是世家出身。
任沂剛殺了他們那邊的人,他們是不知道呢?還是明知道這事,依然因為有利可圖,選擇了放過?
他不知內情,害怕不心漏嘴壞了任沂的事,自是不敢話,隻悶著頭在那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