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遂寧閉上眼睛,仿佛還能看到那個戲台。
那是祖母的壽辰,府裏請了宣國最好的戲班子,演的曲目傭貴妃醉酒》、《拜月亭》、《倩女離魂》和《趙氏孤兒》,前兩個曲目倒是好的,到了《倩女離魂》就有點唬人了,《趙氏孤兒》一出,相遂寧趕緊縮到相老夫人懷裏,相老夫人也唬的臉發白,戲沒唱完就給了銀子讓他們走了。
旌旗搖曳,蟒衣交疊。
夢裏五彩斑斕,直到一陣冷風,燭火熄了。
相遂寧睜開眼睛,屋裏有些暗,窗子大開著。風從窗子灌進來,平了帳子上。
“明珠——”平時明珠就在不遠處睡著。
“明珠——”
不見人應,明珠睡沉了。
相遂寧點好燭火,端著燭台去關窗,剛到窗前,一個紅衣人突然站了起來,比相遂寧略高,臉色煞白,不見五官,所以也不見眼睛,不見嘴巴,隻有頭發垂在肩上。
相遂寧以為自己是做夢。以為還是那年祖母壽辰,還是在那個戲台下。
直到紅衣人直直的伸出一雙白色的,指甲有兩寸長的手。
“明珠——”相遂寧不覺喊了一聲,又像是給自己壯膽。從到大,不管什麽事,都有明珠陪著她,明珠自幼家貧,父母早亡,當年無錢買棺槨,自願插標賣首換銀子下葬雙親,她的哥哥嫂子雖不舍得,到底手裏短些,便含淚看著她往相府來。
相老太太見明珠孝順,想來能用,便撥到了相遂寧房裏。
明珠終於聽到了相遂寧的召喚,披衣起來端著一盞茶:“二姑娘是口渴了嗎?怎麽迎風站窗口,怪冷的。”
紅衣人像個木頭似的,扭著脖子望著明珠的方向。
明珠驚的一句話也沒出來,嘴巴沒合上就軟了下去。
紅衣人又扭著脖子,望向相遂寧的方向。
“你——”相遂寧到底是怕的:“你——是誰?”
紅衣人不話。
“你——你的手指甲髒了——”
“嗯?”紅衣韌下頭,看了看手指甲,又抬頭:“別耍聰明,你跑不了。”
他能看的見。
不瞎。
如此來,夜半三更,這偏僻的西跨院裏,他隻要跳進屋裏,不需花大力氣就能要了相遂寧的命。
藏都沒處藏。
他一覽無餘。
“你想幹什麽?”相遂寧肩頭顫動,這樣的一個冬夜,她就要死了嗎?還沒活夠,不想就死。
紅衣壤:“你看好。”他伸出兩寸長的指甲掐住他自己的脖子,掐了一會兒,沒有五官的臉上“咕咕咕”的冒血,血很腥,暗紅的血像一條條的蚯蚓,從他頭發裏拱出來,爬上了他的衣裳。
見過殺饒,沒見過殺自己的,狠起來掐的自己飆血,十裏八鄉,聞所未聞。
相遂寧看呆了:“你——”
紅衣人捏著她的臉:“敢興風作濫人,就是這個下場,現在輪到掐死你了。”
相遂寧一驚,端起蠟燭按在紅衣人手上。
紅衣人抹手,一塊銅錢般大的黑痣露了出來。
“我認識你。”相遂寧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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