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珠寶玉器,一箱一箱的打開,能閃瞎相大英的眼睛。
日子一一過下來,孩子一個一個的生了,她的生活卻每況日下,身邊的嬤嬤丫鬟像田裏的豆苗,越拔越稀。
北風淒淒,雪埋黃草,唐氏眼神呆滯,裹著一件土黃色的棉裙不話。
她眼角的皺紋又深了,鬢邊不知何時竟生了幾絲白發。
相遂寧蹲在她麵前,沒話,心裏開始發酸。
又有許久沒見唐氏了,她還是那麽傻。
她的兒子相果心已經十來歲了,會讀書識字了,能闖禍了,她還是抱著那個的白瓷瓶當兒子。
相果心再也不是瓷瓶那樣的大了。
唐氏還活在記憶裏,不願意醒過來。
“娘。”相遂寧攏了攏她的頭發:“咱們回屋吧,外頭冷。”
唐氏不話。
“娘,把瓷瓶放下吧,涼。”相遂寧想拿走唐氏的瓷瓶,唐氏卻摟的更緊。
相遂寧隻得鬆手。
“夫人,你抱的不是少爺,少爺現在挨了打,在房裏躺著呢。”明珠是藏不住話的人。
“明珠。”相遂寧擺擺手。
唐氏聽了明珠的話,也沒什麽反應,隻是抱著她懷中的瓷瓶搖了又搖。
或許是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唐氏的婢女一麵打嗬欠一麵揣著衣袖走出來探頭觀望,嘴裏還嘟嘟囔囔的:“又跑哪裏去了,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在房裏呆著。”
婢女穿明綠夾襖,在這暗沉的院落裏,顯的很出挑。
見是相遂寧來了,婢女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她是府裏的二姑娘。
也是,相遂寧在府裏不受待見,隔三差五的就要受湯娘的訓斥,所以她甚少出門溜達,像個沒腿兒的葫蘆。
怎麽今兒溜達到唐氏這裏來了?
婢女慵懶道:“這是幾姑娘來著?”
“瞎了你的狗眼。”明珠呸了一口:“見了主子還不問好,這是二姑娘,你個沒規矩的。”
婢女懶懶的:“哦,是二姑娘啊,奴婢人參,問二姑娘好。”
這個婢女人參,相遂寧有印象。
當年唐氏身邊的嬤嬤丫鬟一一離開,隻有這個婢女人參不願走,什麽也要跟著唐氏,那時相遂寧還,以為人參是真心對唐氏好。
那時候她還不叫人參,是一個神婆來給唐氏看病,唐氏瘋魔了,得用人參續命。從那以後,月半十五的,唐氏的粥裏都要放片人參熬著,當然,相遂寧根本不信唐氏能有這麽好的待遇,人參她怕是吃不著的,
婢女寶兒打就跟在唐氏身邊伺候,唐氏待她一向很好,就是月銀,也比別人多一倍。
那時候寶兒伺候唐氏很盡心,湯娘為了惡心唐氏,便給寶兒改名人參,隻以後你就是大夫饒藥,可好好陪著大夫人吧。
一年四季,春日有花冬落雪。
日子一一過下來,唐氏越來越呆了,婢女人參倒是機靈不少,抽了芽兒,整個人都明媚起來:“是二姑娘來了,屋裏請吧。”又跑回屋裏拿了一件袍子給唐氏裹著:“夫人,臘月寒,也沒有太陽,坐外頭著了涼就不好了,快進屋暖暖,我給夫人煮一碗薑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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