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主坐在塌上,捏著手帕,眼圈紅紅。
她的頭發隻梳了一個簡單的髻,發髻間插著一隻光禿禿的金簪,甚至,連耳環也沒有佩戴。
她臉上無一絲脂粉顏色,眼睛凹陷,眼神裏是濃得抹不開的憂愁。
長信侯默默坐在一旁,什麽話也不。
“回公主,侯爺。”兩個太醫淨了手,將把脈的家夥收進藥箱裏交給太監背著,話語裏有些無奈:“皇上派了陸太醫,吳太醫跟進民安堂病饒事,周大人那裏,已經派了衙役揪出了那日的病人,但……”
“但什麽?但無妨。”公主揉著手帕,心口“噗通噗通”直跳。
“不曾想那日的病人,已經死了半數了,陸太醫跟吳太醫診了病人以後,覺得他們是……”
“是什麽?”
“是鼠疫。”太醫歎氣:“陸太醫跟吳太醫謹慎,又去請了院判大人,院判大人祖上世代是太醫,他十歲開方抓藥,人稱神童,他去摸了脈,看了舌苔,是鼠疫無疑了,這會子皇上也知道了。”
“怪不得請了院判大人來,他欲言又止,隻盡全力救治。”郭公主眼神裏的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用力扶著塌上幾,才緩緩站起身:“太醫,依你們看,褪兒他,到底是何病?怎麽好端賭就這樣了?”
兩個太醫互相遞了個眼神。
太醫想做的長久,不但醫術要精,話也要會。
有些讓人傷心的話,要悠著點,免得這些皇親國戚一生氣,一衝動,摘了他們的腦袋。
“公主,臣一定盡心竭力救治藍公子。”
“我兒何病?”
“公主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如今公子病著,公主便是他的主心骨,公主要愛惜自己啊……臣定當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拿出全身的本領……”
公主抓起幾上一盤子芙蓉糕就砸到太醫臉上:“巧舌如簧有什麽用?我隻關心我兒得了什麽病,有無性命之憂……”
“公主息怒……”太醫擦擦額頭細汗:“所謂病者,三分病,五分養,還有兩分,講機緣。藍公子身份尊貴,臣一定用最好的藥,至於能不能好,需假以時日,再則機緣之事,臣也不敢妄言。”
“滾。”公主動了大氣。
太醫嚇得領著太監就跑了。
宮中諸讓病,能看則看,看不好就賴個人造化,或者賴於機緣。
可郭公主就這一個兒子,她不信什麽機緣不機緣,看不好病,便是庸醫。
郭公主心中抑鬱難平:“這幫太醫,在宮裏學得一身官場習氣,我隻問褪兒他得了什麽病,來了幾個太醫,竟無一人回答我。都是問東答西,豈有此理。”
長信侯藍庸安慰她:“公主莫生氣,太醫不正麵回答公主的話,那便是回答了。”
“爹,我哥哥得了什麽病?”藍姎皺著眉頭問。
“太醫這麽惶恐而言他,恐怕你哥哥凶多吉少,看這情形,八成是……鼠疫。”
鼠疫。
藍姎十幾歲的年紀,還是頭一回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