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八】吾路不孤

“相比繁華和荒涼，我更喜歡清幽自在的人生。”水漓看著搖曳的飛雪，唇畔泛起淺淺的漣漪，仿佛一道如夢似幻的柔光。 可惜這柔光對司徒垠並沒有多大作用，他低著頭，輕輕轉動手中的酒杯，陰寒的嘴角揚起更深的弧度：“清幽自在、太子妃可真愛做夢。” “其實人生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夢裏度過……”水漓沉吟著，不再說什麽，拿起酒壇給自己倒了杯酒：“嗬！這酒可真烈。” “當然了，它叫烈焰。” “真是酒如其名，聽說皇兄喜歡自己釀酒？”水漓緩緩將酒飲盡，把手放上胸口感受那團火苗的燃燒。 司徒垠攤了攤手：“沒辦法，這宮裏沒有適合我的酒，就像這宮裏沒有不嫌棄我的人。” 水漓蹙眉道：“皇兄真不該這麽想，我覺得隻要保持清寧自在的心境，不論周遭是繁華還是荒涼都沒有關係。” “嗬嗬，太子妃這話說的，隻是、你當真能看得開？”司徒垠抬起醉眼，細長的眼角覷著水漓。 水漓並不在意司徒垠輕視的眼神，倒了杯酒慢慢地啜著：“我也不知道，如果實在看不開，就躲進夢裏吧。” 語罷，兩人皆不再言，過了一會，司徒垠看了眼天色：“該走了。”說完便起身去向司徒塬告別。水漓覺得自己沒必要跟過去，而且酒喝多了有點頭暈，便仍在亭內坐著。恍惚間好像有什麽東西落在自己身上，倒也不重，隻是帶著絲絲寒意。 “抱歉，太子妃，我一時失手了。” “哦、沒事的。”水漓睜開眼睛，有些意外的看著顧欣怡。顧欣怡也是太子妃的人選之一，而且有個鎮國公的祖父做後台，但卻並未向水漓發起過‘攻擊’，她不像龐珊珊那樣咄咄逼人，也不似方杜若那般九曲回腸，而是淡淡的，讓人幾乎快忘了她的存在。 “沒關係的，你去玩吧。”水漓微笑道，伸手拍了拍裙擺上的雪屑。 顧欣怡卻不急著走開，而是有些好奇的打量著水漓：“太子妃喝醉了嗎？”這酒是不是很好喝，我也想嚐一點。”說著便抱起酒壇給自己倒酒。 “誒——欣怡小姐，小孩子不能喝酒。”水漓忙站起身，放下顧欣怡手中的酒壇。 “太子妃又沒比我大多少，我就嚐一點。”顧欣怡央求道：“你看我的手這麽冷，喝點酒好暖和一下。” “可是這酒太烈了。這樣吧，你先在火爐邊烤烤手，我讓人給你拿杯熱茶來，好不好？”水漓柔聲勸道。 “嗯，謝謝太子妃。”顧欣怡聽話的點頭，卻在水漓離開之後匆匆起身，將杯中的酒悄悄倒進自己衣袖內的小酒囊裏。 *** “漓姐姐，你喜歡喝酒？”司徒塬問道。 “啊，怎麽看出來的？”水漓莞爾一笑。 “我看你在亭子裏喝了好幾杯，而且是帶著品酒的神情喝的。”司徒塬偏著頭，伸手摸了摸水漓還有些微燙的臉頰。 “我爹喜歡喝酒，我想他的時候、或者閑寂的時候會喝一些。”水漓沉吟著，收起眸中的憂傷，淺然一笑：“而且酒入愁腸，七分化夢。” “那我長大以後陪你喝酒。”司徒塬握著水漓的手，眼含憧憬。 “好啊。”水漓撫了撫司徒塬的額頭：“對了，有樣東西要送給你。” “不是送過了嗎？那兩對鎮紙我很喜歡的，你別管他們怎麽說。”司徒塬皺眉道。 “不是的。”水漓搖搖頭：“我當然不會在意他們的看法，這樣東西原本就打算給你。”她說完小心地從袖口拿出一個墨色的錦盒遞給司徒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