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三】流光暗

司徒塬本欲推門而入，打斷顏晗殘酷的問話，卻猶豫了一下，默默地停住了，他想知道水漓的想法。 ‘漓姐姐，你會相信我嗎？’司徒塬一動不動的站著，小手緊攥衣袖，等待著水漓的答案，然而，院內一片寂靜、、 “其實你心裏清楚的很，那為何還要走這條錯路。”顏晗冷哼一聲，司徒塬緩緩蹲到地上，他仿佛知道了這沉默的含義，伸手捂住耳朵，卻在將要觸及的那瞬聽到了她悠悠地歎息。 “晗哥哥，那依你方才的話，我是不是也可以這麽想、”水漓抬起頭，蒼然一笑：“即使你如今這麽決絕的說喜歡我、要帶我離開，但多年後回想起來，你是不是也會覺得後悔、覺得可笑呢？” “怎麽可能！你怎麽能這麽想！”顏晗激動地道。 “那你怎麽能這麽說太子呢？”依舊是那淡若雲煙的聲音，飄到司徒塬心裏卻泛起陣陣暖意。 “嗬，你如今真是一心一意，忠心耿耿啊！”顏晗嘲諷道，眼鋒如刺。 “晗哥哥，我之所以這麽說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想提醒你，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去認定別人。如果心念一直偏執，那永遠都不會快樂的。”水漓望了顏晗一眼，輕輕打開門扉。 “那你快樂嗎？”顏晗看著水漓，語氣無力而不甘。 “我、還好吧。” ‘還好——’司徒塬在門外沉吟著，是本來不好，因為我變得還好嗎？那什麽時候能變成很好呢…… “殿下，你怎麽還沒走？”水漓微微蹙眉。 “啊？我、我在這等你，你別生氣。”司徒塬趕忙起身，有些忐忑的看著水漓。 “沒有。”水漓搖搖頭：“時候不早了，回去吧，我們分開走。”她說著便轉身朝右邊的長廊走去，司徒塬靜靜地看著她單薄的背影隱進了早春的嫩柳中，化成了一泓碧玉般的水色。 “你也沒什麽可高興的，她雖然拒絕了我，但也並沒有說她相信你。”顏晗瞥了司徒塬一眼轉身離去。 司徒塬沒說什麽，默然地站了一會，順著水漓方才離開的路走了。輕風拂起，帶來絲絲寒意，司徒塬握住腰帶上的平安扣，仿佛那是一團溫熱的火焰，凝神間，他沒有察覺到牆角處的逸王，和他那雙哀憫卻無奈的眼。 *** 馬車上，司徒塬低著頭，不時抬眼打量水漓，神情忐忑不安。 “阿塬想什麽呢，漓姐姐沒有生氣。”水漓音聲輕柔，卻很是疲憊。 “那你怎麽都不對我笑了。”司徒塬坐到水漓身邊，伸手點了點她的唇角。 水漓彎了彎嘴角，露出一絲倦怠的笑，牽過司徒塬的衣袖，輕輕將袖口的褶皺展平：“那些話有沒有讓阿塬不高興？” 司徒塬愣住了，還沒有人留意到他這個習慣，隻知道衣裳皺了讓人熨平，或者幹脆直接換新的，他咬著唇，一滴眼淚落到水漓的指尖，宛若花瓣上的露珠。 水漓想拭去司徒塬臉上的淚痕，卻抬不起手來，隻覺得全身無力，眼前陣陣發黑。看著她迷茫的眼神，司徒塬心底漫上莫名的恐懼，緊緊握住她纖細寒涼的手：“漓姐姐，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