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八】愁未歇

“嗯？”水漓睜開眼睛，蒼白的臉頰露些許笑意，摸了摸司徒塬的手：“阿塬會不會冷？手都不太暖和呢。” 司徒塬搖搖頭，聲音有些哽咽：“你的病怎麽還沒好，是不是沒好好喝藥？很難受嗎？” “已經沒事了，就是有時候身上軟軟的沒什麽力氣。”水漓迎上司徒塬不放心的眸，忙展開微顰的黛眉，輕淺一笑：“春困秋乏，再過一陣子就精神啦。” “那就好。”司徒塬捧起水漓的手，輕輕嗬氣：“對了，過幾天逸王叔府上的賞春宴你可以去麽？” “好啊，可以的。”水漓點點頭，藏起眼中的隱憂，似隨意道：“去的人多嗎？” “呀、我沒問，不是很清楚。”司徒塬皺了皺眉頭，語氣懊喪而歉疚：“但是、方杜若有去，我沒叫她，是她自己問逸王叔的，不過逸王叔讓連翹跟她一起來。” “沒關係。”水漓柔婉一笑，心裏卻是一陣煩擾。 “漓姐姐，你不高興？”司徒塬顯然察覺了，忐忑不安的看著水漓。 “怎麽會呢。”水漓忍耐著心緒，本就疲倦的身體更覺得累了，人不由靠回床榻，如墨的青絲托與枕畔，掩映著蒼白發青的臉頰，讓人擔憂不已，司徒塬握著她冰涼的手，心底泛起無能為力的恐懼。“阿塬，開一下窗，我有點透不過氣。” “呃——可是、這麽冷，你不會著涼嗎？”司徒塬有些猶豫地看著水漓，還是起身將窗打開，登時一陣冷風破窗而入，趕忙跑回她身邊，卻不知該怎麽辦，隻站在床榻前給她擋風。 水漓迷迷糊糊地伸手摸索著，司徒塬俯身問道：“是在找藥嗎？放在哪裏了？”然而水漓卻拉過一條輕綾被遞給他，司徒塬怔在那裏，不知用什麽言語才能形容心裏的感受…… “壺裏有熱茶，去倒點喝，別著涼了。”水漓清醒了一些，但原本清透的眼眸卻仿佛蒙著一層薄霧，看不真切，輕柔的目光微微斜側，沒能落在司徒塬身上。司徒塬難過地看著她迷茫的眼，翕了翕唇，終還是忍住沒說話，起身找了個高瓷杯倒了杯茶遞給她。 “我不用，是讓你喝。”水漓微微搖頭，淺笑道：“而且、哪喝得了這麽多。” “是給你暖手的。” 水漓聞言不由一愣，輕輕低下頭去，眼中的薄霧化做兩顆晶瑩的水珠，欣長的眼睫顫動著，盈盈而落。 你給了我那麽多，我不過回報了一杯水，竟還換來你感動的淚，我是該高興還是該愧疚？我很慶幸，能夠在你溫寧柔婉的目光中長大，可是、如果長大後，我還是沒能力保護你，那該怎麽辦…… “太子，時候不早了。”白芸敲門提醒道。 “哦。”司徒塬皺了皺眉，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回去休息吧，早點睡，過幾天就能見麵了。”水漓搖了搖司徒塬的手，柔聲安慰道。 “嗯。”司徒塬點點頭，傾身抱了抱水漓，低頭看到床榻邊的檀木盒才想起來：“對了，這是逸王叔給你的。” 水漓見司徒塬有些好奇，便伸手將盒子打開，隻見雪色綢緞上放著一串柔黃溫潤的珠圈和一對玉如意，玉石在燭光的照耀下，流淌著幽美迷離的光澤，觸手之間竟有絲絲的暖意。 “這是暖玉吧。”司徒塬的手浸在暖玉的柔光裏，語氣卻變得頹喪，他側頭看了眼一旁熱氣將近的瓷杯，眸光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