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九】暗香疏影（二）

原來此刻司徒坤正在高台上憑欄而望，借著幽幽月色，欣賞亭內的歌舞，不禁有感而發，手一鬆，折扇掉了下去。 水漓和銀鈴公主朝湖中看去，隻見那金色扇麵上開滿了整樹整樹的梔子花，如團團冰雪在湖麵上漂浮著，宛若一片無助的浮萍。兩人抬頭時，高台上已空無一人，隻剩了一盞宮燈，燈內的燭火好像已快燃盡，搖搖晃晃，閃著幽柔的光，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水漓扶著亭柱，傾著身子將那折扇撈了起來，用手絹將水漬擦幹淨，平放在亭座上晾著。“時候不早了，我們過去吧。” “嗯。”銀鈴公主點點頭，兩人便朝那繁華之地走去，銀鈴公主再次回望時，那把扇子已經不見了 這次宴會便換了方杜若撫琴，銀鈴公主推說累了不想跳舞，當然，並不缺自告奮勇的佼佼者出來獻藝，連一向貪玩的龐珊珊也出來唱了首曲子。銀鈴公主不由向水漓嘀咕道：“怎麽好好的宴會變成才藝會了，想是要把你比下去吧。虧她們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我最討厭東施效顰了。” 聽銀鈴公主抱怨的口氣，水漓不由被逗笑了，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你這話可太偏心了。” “我就是這樣，喜歡的就是最好的，不喜歡的再好也沒用。”銀鈴公主撇撇嘴，高傲的昂頭，睃了方杜若一眼。 一旁的司徒塬看到水漓和銀鈴公主兩人情形有變，不禁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卻又不好多問，隻淡淡地問水漓好些沒，水漓客氣的回了句：“已經好多了。”銀鈴公主看在眼裏忍不住皺了眉頭。 再回過神時是顧欣怡在吹長簫，吹的是《滿庭芳》，唱歌和伴舞的幾個女孩皆妝扮的明豔美麗，笑靨如花。然而，顧欣怡卻低頭垂眸，神色平靜中含著幾分厭倦。 “這女孩倒是挺嫻靜斯文的，看樣子，應該是被家裏逼的吧。”銀鈴公主向水漓耳語道。 水漓輕輕點頭：“我覺得她好像有心事。” 正說著，忽見顧欣怡眼眸一亮，唇畔悄悄彎起一絲漣漪，兩人都不由有些詫異，銀鈴公主膽大些，抬起頭佯裝無趣地四處張望，隻見一個清瘦少年慢慢走了過來。那少年臉龐俊毅、眼眸暗沉，嘴角揚著似有若無的笑，宮燈將他鴉青色的長袍染上暗紫色的光澤，深邃而神秘。少年尋了個角落坐下，放下手中的酒壇，便開始豪飲起來。 “那個人是誰啊？”銀鈴公主問道。 水漓順著銀鈴公主的目光望去：“是大皇子。”想著倒是有好一陣沒看到他了，也是，宮廷的宴會隻要不是除夕或有什麽大事，他一般是不出場的，沒想今日竟有興致過來。 “看來這位顧小姐喜歡大皇子呀。”銀鈴公主忖度道。 “啊，是嗎？”水漓聞言很是意外，他們兩人應該沒見過幾次麵吧，但想到上次司徒塬生辰時，顧欣怡跑到亭子裏要酒喝的情形，難道、、 “我感覺不會錯的，因為是同道中人啊。”銀鈴公主眨著眼睛。 “那、你看大皇子知道她的心事嗎？” “嗯——應該不知道。” 銀鈴公主見水漓又陷入沉思，遂搖了搖她的胳膊：“別想啦，你自己的事還愁不完呢，還有功夫給別人犯愁啊。”沒想這句話稍微大聲了點，司徒塬和方杜若等都看了過來。 “水漓你和銀鈴公主在聊什麽呢，這麽興致勃勃的。”龐後雖未聽清，但也覺得兩人舉止太過親密，遂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