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七】縱使心殤情不倦（三）

“是啊，我當時假裝睡著了。”司徒塬眨眨眼睛，狡黠一笑：“你記得有個杯子無緣無故碎了嗎？” “是呢，我嚇了一跳。” “是我摔碎的，顏晗說要帶你走，我怕你真跟他走了，所以馬上抓了個杯子扔到地上。”司徒塬把下巴抵在她肩上，溫熱的氣息如暖流般在耳畔徜徉：“漓姐姐，你知道嗎，我很早就喜歡你了，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還記得那時你緩緩從人叢中走過來，那麽清瀅如水、靜謐美好，像一道柔光劃破陰霾，照亮了我的眼睛。漓姐姐，我在你的眼裏，找到了棲息之地。” “相逢好似初相識，到老終無怨恨心。”水漓長歎了口氣：“阿塬，你得知道，人是會變的，變到連自己都無法想象、無法忍受的地步……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就讓我走的痛快點吧、” “漓姐姐！你在亂說些什麽，為什麽總說這些害怕的話。”司徒塬掩住水漓的口，眼淚透過她的衣襟，直淌到她心裏。 水漓深吸了口氣，悠悠開口道：“阿塬，你不覺得漓姐姐已經不幹淨了嗎？” “你怎麽這樣說自己！”司徒塬蹙著眉，難過地握緊她的手：“我知道你是被人害的。” “你就這麽相信我？”水漓哀傷地看著司徒塬，沉重的聲音沒有絲毫欣慰，似乎橫了心要讓他誤會。 “當然了。”司徒塬慘然一笑：“如果連你都不能相信，你這世上，還有什麽可以相信呢？” 水漓的心被他誠摯淒涼的話捅了一刀，好不容易狠下來的心又退縮了，合握著他的手，淺笑如煙：“你把我捧得這麽高，摔下來的時候我會受不了的。” “你放心，絕對不會有那個時候，就算我自己摔倒了，也會把你護在手心的。” “這話應該由我來說、” “誰說不都一樣。”司徒塬執著她的手輕輕嗬氣：“你要知道，我對你的心，跟你對我是一樣的……如果我被人陷害，你會不相信我嗎？絕對不會，是不是？所以，你為什麽要覺得內疚呢，應該理所當然才對。” “我內疚的是我本該讓你快樂，結果卻給了你更多的痛苦、你說我曾經照亮了你的眼睛，但現下我卻成了困住你的烏雲，這叫我怎麽安心呢？” “哪來這麽多負擔啊，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便覺得安心，隻要看到你笑，我就會快樂。” 是的，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可惜塵世太複雜。你在我眼裏找到了棲息之地，我卻不能夠為你停留……不知當真摯的情愫被塵事纏繞牽扯時，我們還能否記得自己的初心？ “對了，漓姐姐，那個藥、你什麽時候吃？”司徒塬小聲道，神色憂慮。 “你別擔心，我會小心的。” “不會有危險吧、、”司徒塬愁眉不展，下意識的朝她腰部看去，她抱起膝蓋遮擋，臉色蒼白而倦怠：“不會的。” “那你吃藥前先跟我說，我好幫著遮掩。” “不、我會不安的。”水漓見司徒塬還想說什麽，遂咬著唇痛苦地望著他：“阿塬，這是我的恥辱，我不要你看到。” 司徒塬不再說話了，隻覺得淚水刺痛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