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期驚詫地看著我。
我頗抱歉地看著他:“我要先摸摸你的根骨。”
他這才恍然,手臂有些顫抖著伸到我麵前。
我本盤算著摸完讓他下山了事,免得更失禮,卻不想,這一摸,竟給摸出問題了。
我換了隻手摸,結果一樣——
我了個乖乖,他居然就是師父要的畫魂體!
師父的術法有些奇特,非畫魂體的人不能學。身為畫魂體,這人就能毫無排斥地收納各路靈氣,仙氣神氣魔氣妖氣隨便選,是百萬裏挑一的修仙苗子。譬如我就隻能使用草木靈力,他隻要學會了,就能隨便亂用。
有期慢慢縮回手,身子抖了一抖:“那個,阿湄仙子,我……也不行麽?”
我笑得不自在:“好,好,真真是極好。”
他臉色漸漸變白。
我這才察覺方才那聲“極好”說得又膩又酸,委實更失禮,忙打著哈哈掩過去:“今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這天氣真真是極好。”
他下意識仰頭看了看,秋風正吹來了一片黑壓壓耀武揚威的雲。
我隻好傻笑,心中暗罵那片煞風景的雲。
幸好他又是一個頗為有禮的作揖:“阿湄仙子,若是不能,大可直接與在下直說。畢竟在下……其實並非為了修仙而來。”
我一驚:“那你來幹什麽?”
“家母不久前突然一病不起。在下實在無法,想請上仙出麵,救救家母。”
我端詳他的神色,如此誠懇,如此真性情,看來不僅是真的事,還是個嚴重的事。
須知,我師父從不與一般的凡人頻繁來往。來往過的凡人,也是身份高得不能再高的達官顯貴、豪強地主。自然不是因為我師父趨炎附勢,而是這些貴人們隔三差五地叫人作法陣來召喚師父,把師父當成了土地神財神時運神桃花神,虧得師父還極有耐心地去一一開解。
不過,五年前不識好歹的皇帝老兒半個月招我師父三次後,師父終於一怒之下,把用以被召喚的琉璃瓶捏碎了。
自此,師父除了斬妖除魔,就再沒理過凡人,連這檔子收徒的事也是我在人前主持。
我不禁起了惻隱之心:“你母親得的是什麽病?”
有期歎了一聲:“……我不知道。”
本著仙人弟子濟世救人和彌補過失的原則,我很嚴肅地回答:“既然這樣,這個麽……得問問我師父,師父興許會有包治百病的東西。”
他近乎是狂喜:“懇請仙子救家母一命!”
“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我師父。”
我剛抬頭挺胸地走出兩步,鼻尖襲來一陣麻癢,化作一聲又一聲噴嚏。
我這才想起,現下我已濕透,風吹在身上,那涼爽……
一件厚實的披風落在肩頭。
我詫異著回頭,正對上有期對我微笑:“仙子回去要換衣服。”
我羞愧地低下頭:“謝謝你。”
上山一路上,他總算給我講了為何沐浴的緣由。
他來自千裏之外的長安,風塵仆仆到這裏,若不沐浴更衣,對神仙就算是失禮了。
我到底沒忍心告訴他,師父從來都懶得看你穿什麽,而且你沐浴的是天池,以後少不得要多活個一兩百歲。
不過,我也好說歹說給他講清楚了條件。條件很簡單,雖然他不是為修仙而來,可若是他想要師父救他母親,就須得拜入師父門下,做我的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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