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我而言,可是個賠本買賣。不過這既然是師父所願,我也認了。
誰料,他愣了很久,最後竟然說:“在下家中還有紛繁之事,實在沒辦法來修仙。”
這天殺的!若有堆瓜子,我管他失禮不失禮,都給他變成向日葵扔臉上去。
我吐字恨得咬牙切齒:“公子你還還是好好思量番吧,那麽多人,我師父獨獨看上了你的仙根的。”
他似懂非懂地猶豫了一會,點頭。
上了增城峰,有期見了這月光下絕世仙山、仙音渺渺的不二壯景,竟是淡定得很。我於是問他緣由,他笑道:“在下不才,夢中曾遊曆九天之上的瓊樓玉宇。”
且不說他這“不才”二字學得這麽快,光說那夢中遊曆神界,就叫我有些自慚形愧。沒辦法,仙根好的和仙根差的,夢裏的東西就是不一樣,都是命啊。
不過這樣省事,我也用不著多介紹,換了衣服後直接把他引去了長聚閣。卻忘了,長聚閣下了結界進不去,師父正在裏邊一把鼻涕一把淚。
於是我隻得等幾天,等師父緩過勁自己出來,再把他的便宜新徒弟送上去。我讓有期去選個地暫且住下,他倒會挑,增城峰上那麽多屋子,他一眼就瞧中了隔我屋子不到十五丈遠的廂房。
那廂房三麵環溪水,背靠小山崖,兩旁栽滿了桃樹,正是周易裏所說的聚氣斂財的寶地。他甚是喜歡,占著寶地整整兩天沒出來。
我平日裏辟穀慣了,過了兩日,我才想起凡人餓不得,忙端起一盤子飯菜飛奔祝有期的廂房,去看他死沒死,要不要幫他收揀骨頭。
衝進門,見著的是和兩天前絕無二致的有期。
這是清晨,有期坐在榻前,右手正拿著白玉簪準備束發,左手隻抓起一綹,大多漆黑的頭發都披散下來,半掩眉梢。
身上隻一件鬆鬆的褻衣,露出半截肩頸,胸前一點茱萸若隱若現,肌膚光潔白皙,細若美瓷。
他八成是沒料到我會生猛到這麽早就直接衝進來。
我看得發傻。
他愣了愣,不動聲色地披上墨藍外袍。
雖說這光景從師父那見過數十次,從他這也見過一次,可此次來得突然,竟讓我險些把持不住。我將頭扭向別處,哆嗦著:“你……你不吃東西?”
好聽的聲音飄來,也是羞澀著的:“那個……多謝仙子好意了。仙子之前說在下是畫魂體,因此在下試了試,可以吸納靈氣為食。”
他倒是主動,我心頭卻“咯噔”一響。這靈氣,似乎正是我的短板。
我放下飯菜:“你用不著自稱在下,那樣很別扭。”
他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無辜地揉了揉後腦勺:“哦……”
我隻是來送飯菜的,為了避免再出現不可預料的事情,剛準備腳底抹油跑掉,一偏頭,發現了牆角多了個擺著的東西。
那是一把流光溢彩的紅木七弦長琴,琴身上刻著山川草木、蟲魚鳥獸。
有期道:“那個琴是我的。”
這琴一看就不是個凡物,難不成身為畫魂體就能有這種東西?我疑惑著問:“我記得你沒有帶琴來。”
他低頭揉了揉頭發:“這把琴是我生下來時就帶著的,極為重要,如果礙著仙子的眼了,我將它收了就是。”
我聽罷,打了個寒噤,冒出一身冷汗。試想一個娃娃,出生還帶著一把紅木長琴,那光景太美不能直視,沒痛死他母親已經算好,虧得他還沒被當妖怪掐死?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