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歆是一絲異樣想法也無的,她隻是有些歎息。
筋骨寸斷之痛。
還有什麽樣的痛楚可以與之匹敵?
有的。
隻是那個答案,讓柳歆想來心疼得無法呼吸。
是長孫玄的萬箭穿心之痛。
……
柳歆把金針一字排開,鄭重道:“忍著點。”
話音未落,一針落入南淮的風市穴。
幾乎是一瞬間,南淮的麵色就變得慘白,雙手驀地握緊。
他想起了那日,梁卷生拿著錘子,獰笑著錘斷了他的腳踝骨。那一瞬間的痛楚鋪天蓋地,像極了此刻的情形。
雖然紮的不是同一個地方,痛楚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僅僅是一針,他便白了臉色。
柳歆沒有馬上紮第二針,而是留了點時間給他緩緩。
接下來隻會一針比一針痛,若是不給南淮喘息的時間,強烈長久的痛苦會讓南淮陷入昏厥。
這本就是極其考驗意誌力,甚至考驗人類極限的。
耐力一般的人,很可能一針都受不住。
第二針,紮入昆侖穴。
南淮攥成拳頭的手又分開,指節顫抖了幾下,無力地搭在扶手上。
他幾乎要發出嘶喊,卻又生生忍了下去,抑在了喉間。
涔涔的冷汗低落下來,劃過少年蒼白美麗的臉龐。
他終於明白了,什麽叫重新經曆一遍一模一樣的痛苦。
當真是,一模一樣。
痛不欲生。
第三針,血海穴。
這一針的痛苦,相當於膝蓋骨被打碎重組。
南淮死死咬著唇,那唇瓣早就被他咬破,口中溢滿鮮血的鐵鏽味。
有血痕沿著嘴角滑下,少年蒼白的唇瓣被染上豔麗的血色,觸目驚心。
他也想喊出聲,可一旦放縱自己喊出來,他就要暈了。
不能暈過去,他得忍。
南淮死死繃著那根名為理智的弦,不讓自己陷入昏迷。
“放鬆點。你繃得太緊了。”柳歆輕柔的聲音傳來。
她也清楚,在這種狀態下南淮根本不可能放鬆。
可南淮現在隱忍的太過也不好,他緊繃到了極致,一旦突破臨界點就會斷掉,徹底崩潰。
柳歆本來可以用催眠來安撫他,奈何南淮的眼睛又看不見。無法對視,也就無法催眠。因而她隻能通過言語來安撫。
她幫不了多少。
一切隻能靠南淮自己撐過去。
柳歆的聲音似有神奇的力量,讓南淮神經不再那麽緊繃,可也依然不敢放鬆。
柳歆看著南淮被咬得鮮血淋漓的唇瓣,把自己的帕子折疊好塞到他嘴裏:“咬著。”
女子的貼身手帕,按理說不應該這麽隨意塞到別的男人口裏。可南淮再不含著點東西,柳歆懷疑南淮的舌頭都會被他咬斷。
她可不想眼盲腿折還沒治好,又要給他治啞巴。
南淮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卻還強逼著自己保持清醒。他也不管柳歆遞過來的是什麽,張嘴就一口咬住。
柳歆見時候差不多了,又是一針紮下去——
南淮幾欲躬身,又被繩子牢牢捆著。他的指甲在木質的扶手上刻出道道血痕,那手指自然也是血淋淋的。都道十指連心,可這痛比起斷骨之痛,也就不值一提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