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我就篤定這些墳墓的主人肯定和我們家多多少少都沾親帶故的,是這些列祖列宗在保佑。
我的爺爺在我五歲時就去世了,但是爺爺的墳墓並不在這裏。以前上墳燒香,都是我和我爸還有幺姑三人一起。
而奶奶則會獨自來到後門這兒給每一座墳點上香蠟,燒些紙錢,從未間斷。
有一年,那時年紀還很小,我好奇地問過婆婆這每一座墳到底祭的是誰?奶奶隻是說都是祖祖輩的人。
我又問:“那豈不是民國時期的人?”
奶奶搖搖頭笑著回答說:“不止哦,有的都到光緒年間去了。”
我聽完肅然起敬,不僅是對逝去的先人,也是對奶奶的尊重。原來奶奶也是文化人,是懂曆史的。
我在柴房抽完煙,等風停了才走了出來。
我隻打開了一個僅有我身體厚的門縫,我側著身體迅速溜進去,然後把門關上。
這個時候我看見奶奶坐在沙發上,整個背倚靠在靠墊上。
她戴著一頂毛線帽子,耳朵上套著毛茸茸的耳罩,身上還抱著一床厚實的棉被。奶奶以前很胖,自從得了糖尿病,整個人就消瘦下來了。
所以臉上皮膚的褶皺看上去要更加鬆弛一些。她閉著眼,感覺非常放鬆。麵前的電視機也開著,音響沒什麽問題,就是畫麵完全看不清了。
不是網絡和信號的問題,我估計是電視晶體管壞了。
“下來了?”奶奶像是睡了很長一覺被驚醒,聲音渾濁地問道。
“我以為您睡著了。這電視機壞了的嘛。”我把桌上剛才我吃湯圓用過的碗筷收進廚房。
“不要緊,本來眼睛也不看見,主要聽點聲音,習慣了。”奶奶繼續慵懶地說著,像是在說夢話一般。
“您冷的話,我去把烤火爐給你開起。”說完我蹲下身準備把桌子下的烤火爐拿出來。
“壞了,都是擺設。”
“哦,那我明天去買個新的,這東西要不到幾個錢。”我一邊說,一邊拍了拍電視,試圖像從前一樣,讓電視機恢複過來。
“算了,冷不到幾天了。”
“哎呀,莫得事,不麻煩。”我繼續嚐試說服奶奶。
奶奶又沉默半晌,然後如夢囈般喃喃道:“不買了,習慣了。”
我突然感覺心裏一陣酸楚,然後轉過頭看向奶奶。
奶奶還是閉著眼,歪著頭輕微地搖晃著,像是睡著了。
我沒有繼續打擾,往樓上走去,想看看那些許久未見的舊物品。
有時懷念過去,不是為了讓自己沉浸回憶。而是讓自己在喧囂的世界迷失後,去找回初心。
剛上幾步樓梯,我隱約聞到一股花香,才記起我陽台上的那顆杏花樹。
我走到樹前,香氣撲鼻而來。
那棵瘦弱的杏花樹枝幹,仿佛是一位舞者,在風中翩翩起舞。
皎潔的月光為它的枝條披上了一層薄紗,輕輕搖曳。
杏花的花瓣,細膩如絲,仿佛是被大自然精細雕刻的藝術品,也在月光的照耀下充滿了詩意。
孤月長明,晚風又起,杏花疏稀。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