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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不想讓靈魂再受煎熬(2/5)

作者:符號01字數:31298更新時間:2018-10-11 15:18:00

    春皓說:“人生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目標,有大大小小的理想。你的理想是平常人摸得著見得到,不能妄加評論說你的這些理想有什麽毛病。我也有你的這些理想。不過,沈燕你知道,在那個年代受紅色教育、看紅書籍的結果吧,我迷戀上了英雄。我的英雄情結很重。加上壞人欺負我母親,父親有時欺負我母親,我恨透了壞人壞事。念小學的一天下午放學的那個傍晚,我看到母親被生產隊會計氣昏死塗家河地頭時,我就咬牙切齒地恨壞人,就決心跟壞人惡人不共戴天。當我看到母親挨了父親的打罵,受委屈的母親哭泣的時候,我就想將來長大娶了老婆一定不像父親那樣,絕不打罵老婆。換一個詞,那就是兒時我的理想吧。”

    沈燕盯視著裸身坐在身旁床上談理想的肖春皓,心裏說是啊,這也是理想,一個孩子滿含憤恨和淚水的理想。

    春皓說:“看到母親在病痛中給我們小兄弟們洗衣做飯,看到母親在三伏天躺在地上的竹席上呻吟,最後咬著牙巴骨抽搐著休克過去……那一刻除了我們小兄弟撕心裂肺的哭叫,我就想:我長大一定做一個好醫生,做一個醫學家……”

    沈燕想,是的,肖春皓為什麽要學醫呢,這就是他兒時學醫的原因啊。

    肖春皓說:“我到新市供銷社頂父職上班不久,那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吧,毛澤東的社會主義計劃經濟一步步被鄧小平的有特色的社會主義和市場經濟所取代,法律和與法製有關的社會經濟生活和社會生活越來越受到黨和國家的重視,於是我參加了中央廣播電台舉辦的中華全國律師函授中心的函授學習,而且被當時的棗陽縣司法局借調過去幹了一陣子。領導要調我過去時我想,母親的醫療保健工作怎麽辦?無人接替啊。我開藥店母親隨我吃住,我隨時隨地看得見她,隨時隨地就是她的保健醫生、護士。我放棄了幹專職律師工作。”

    沈燕說:“當時幹律師這一行不掙錢,現在是律師的春天,馬濤那個陳世美不就是幹律師發跡啦才堅決要換老婆?”

    春皓說:“不談賺錢多少,我堅持開藥店讓母親能夠活到現在,近八十歲啦,而且越活越健康,這不是錢多少能夠買到的。放棄了幹專職律師工作的機會,沒有拿到那個當時很容易拿到的律師資格證,我不後悔。以前多病的母親能夠健康地活著,對我勝過千萬億萬,勝過所有的資格證。”

    沈燕默默地聽,兩行清淚滾過雙頰,落到枕頭上。沈燕感動地想:我有這樣的兒子多好!她的五歲的兒子在黃泉路上,那可惡的交通事故啊……

    肖春皓搞不清沈燕流淚不為哪般,抬手擦了擦說:“還要聽嗎、”

    “聽,聽!”沈燕連連點頭。

    春皓說:“為母親能夠健康地活著,甚至永遠健康地活著,這是當兒的我的理想。我千辛萬苦學醫,能夠讓病歪歪的母親健康起來,健康地活著,我感到無限快樂。我用土方洋法治好了患病的人,那心頭的快樂是莫名的。”

    沈燕突然把沒有紮針的右手伸向肖春皓說:“你做我的兒子好嗎?”

    春皓愣了愣了神,恍然大悟,忙順從地彎腰吻了吻沈燕的淚臉,說:“可以,我願意做你的兒子。”

    沈燕說:“還有愛人。”

    春皓說:“可以。一身兼二職。”

    沈燕突然大放悲聲。放聲哭著的沈燕說:“我想我媽媽,想我爸爸。媽媽爸爸,女兒不好,沒能力留住你們,……女兒不孝,沒有真才實學……”

    肖春皓看著沈燕哭了片刻,躺下去一手攬住沈燕脖子,一手拍著沈燕白嫩的肩膀勸她:“媽媽,哭幾聲可以,不能久哭!二老早就上天堂歡樂去了,你這樣騷擾他們不好。”

    沈燕止住哭,陌生地望著春皓說:“你怎麽叫我媽媽?”

    春皓說:“你剛才不是讓我做你兒子嗎?”

    沈燕瞪眼想想,想起來了,說:“這隻能你我知道,外人知道一定罵我們瘋啦。以後不能叫啦。”

    肖春皓默默望著和自己臉部一寸之距的沈燕,疑惑地想:沈燕是不是神經上出問題了?情迷之下隨便說說的話能完全當真?

    沈燕說:“接著講吧,講你的理想。你原來的上司劉年林說起你焚燒黴煙,說來我再聽聽。”

    春皓說:“這件事雖小,對我的打擊卻很大。那是我剛剛步入社會不到一年,在計劃經濟時期供銷社興旺發達相當正統的時期,雖然已經在搞市場經濟那是1983年底,那個時候報紙電台依然高唱雷鋒精神。襄樊產紅鬆牌香煙兩箱,黴啦,不能吸不能賣啦,可是分店會計一定讓我們營業員搭配當時很俏銷的煤油。我反映給分店主任,反映給基層社物價員,反映給基層社分管領導,都無人理睬。銷售煤油一市斤搭售兩盒黴煙,不這樣賣吧分店會計不答應,賣吧老百姓怨聲載道、我們良心又有愧——這是與毛澤東思想和雷鋒精神不相容的啊。苦無辦法,我就用當時半個月的工資買了十條黴煙燒掉,凡是從我手裏買煤油的我不再搭售黴煙。後來分店會計知道後把我攆了,停止我工作。分店會計向基層社主要領導、理事會主任、黨支部書記兼區委委員的喬建黨反映說:肖春皓自掏半月工資買香煙燒掉是給共產黨、給社會主義抹黑。當時的供銷社邢川分店主任管不了,上一級的基層社理事會、監事會、黨支部管不了,盡管對分店會計的蠻橫行為、目無組織的行為反感,因分店會計在上一級的縣供銷社領導有親威這一層關係,隻能忍氣吞聲,認啦。新市供銷社領導心知肚明分店會計的錯誤行為,卻還要求我的父母把我帶回家,因為這個孩子不正常。就是這個孩子在揭批‘四人幫’運動中,他居然在他的書本裏夾有王張江姚‘四人幫’的報紙圖片,還在日記裏寫誰誰誰經常討飯這些誣滅社會主義的反動內容。那一次,我母親同供銷社人事主任大聲抗辯,說三兒子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們,是分店會計。那一次我父親肖仁清不像揭批他的專案組搜查到我的反動日記後在批鬥‘四人幫’在湖北棗陽新市的爪牙大會上借機向他發難,他受了委屈,學習班一結束,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痛棒三兒子一頓,甚至一腳踹到我的胸上險些送了我的生命,父親沒有打我,而是和母親走了二十多裏路到供銷社邢川分店看我。父親高大的身軀,麵無表情,當年他才五十幾歲。這些曆曆在目。”

    沈燕說:“通過這次你上班不久供銷社對你停職,你受到打擊,肯定也有刺激。當時你動搖了你的信仰嗎?換句話說,你從中吸取教訓,變得畏首畏尾了嗎?”

    春皓說:“沒有。我一直守護著雷鋒焦裕錄和種種文學書籍上讚頌的英雄,守著心靈向往光明的翅膀。”

    沈燕說:“你從供銷社邢川分店被罷職停止工作後,供銷社新市基層社對你怎麽安排的?”

    春皓說:“閑了幾個月後,領導安排我到新市供銷社五金交電門市部上班,在這家門店我上班幾個月,一天晚上我鎖上店門騎自行車回十四裏外的塗家河給母親治病,在駱莊路段我看到供銷社劉畈崗加工廠職工劉師傅開的手扶拖拉機把在新市搭便車回家的新市輕機廠工人王龍海軋死啦,人躺那裏,頭前一長灘血。這是我見到的第一個車禍死亡的慘景,心裏非常震撼,幾天後我和劉師傅在供銷社職工大會上受到批判。劉師傅開車軋死了人他檢討,我就為鎖上門店的門回去給母親治病,怎麽能相提並論呢?我辯解說:‘本來我隻想耽誤幾個小時,當天晚上趕回店裏看門,可是見劉師傅開車軋死個人我有些害怕,就算在家裏住了一夜第二天起大早天不亮我就上新市街,經過王龍海死的地方,別提我有多緊張,可是又繞不過那一段路。’理事會張副主任一拍桌子大吼:‘豈有此理!你不檢討還強辯!’新市分店主任眨巴著眼嘖嘖嘖著嘴小聲說:‘要是晚上被盜了咋辦?你這娃啊,你這娃啊!你老娘有病你回去,給我言聲一下,我給你看看店門唦!’我說:‘我想過幾個小時就返回啦,不想打擾你唦。’”

    沈燕說道:“供銷社有防火防盜的規章製度,你違反啦受到批判你還不服?”

    春皓說:“那天晚上如果有賊扭鎖撬門盜了店裏商品,我肯定就被繩之以法啦,至少被開除。”

    沈燕說:“發岔兒啦,談你的理想吧。”

    春皓說:“講了一大堆,跑題兒啦。理想,從理論上可以歸納為生活理想、職業理想、道德理想和社會理想四大類。現在社會上充斥著五花八門的主義、信仰、理想,牛鬼蛇神泛濫,而我隻信共產主義……”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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