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屠戶不動聲色的看著她臉上表情不斷變換,麵色一點點的變得越發的柔和,擦頭發的力道也越發的輕緩,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將她烏黑的發絲勾斷。
寶兒看著嬌弱,頭發倒是生的極好,又黑又密,全部散開直接將她半個人都包裹進去了。
張屠戶還沒有這般仔細這般小心翼翼過,用指頭一縷一縷的將她的頭發理順,而後包在床單裏輕輕搓揉。
在趙寶兒幾番偷看之後他終究沒有忍住,揶揄道:“就沒有見過你這麽笨的,洗澡都能淹水。”
趙寶兒本就窘迫,他這樣打趣便越發覺得羞憤,連頭發也不願意讓他擦了,臉一轉全部埋進了被子裏。
張屠戶失笑,這是羞著了,好在頭發已經半幹,不擦也沒有什麽打緊的了,最主要的是他自己身上也是水淋淋的,這會兒連床沿都打濕了。
他起身朝外走去。
聽著腳步聲漸遠,趙寶兒這才翻身探頭,心裏卻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看著那盞油燈愣神。
這日子過得恍恍惚惚,好似夢境一般。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跟這麽一個人同處一個屋簷下,更未想過那麽一個臭名昭著凶神惡煞的男人會這般的體貼照顧自己。
若這真的是做夢,她寧願長長久久的做著,一直不要醒才好。
張屠戶本來想去換衣服的,走到院子裏閂好了大門他又覺得大晚上的,換衣服什麽的真的沒有必要了。
腳在到了房簷下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丫頭那屋子裏的門沒有關,燈也未滅,想著她先前那不著寸縷的模樣,張屠戶覺得自己應該進去將燈幫忙滅了,將門關好才是。
這樣一想,腳三兩下就進了屋,還未走到掌燈的桌子跟前便對上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像一隻新生的小獸一般,幹淨又懵懂。
一瞬間他就感覺自己好像被點了穴,定在那裏動彈不得。
半響之後,他緩緩噓了一口氣才道:“我來熄燈,不早了,睡吧!”一開口,隻覺得喉嚨似乎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發出來的聲音低沉中帶著沙啞,他自己都覺得陌生,微微一愣,而後再不說話,走到桌前吹了油燈。
屋子裏瞬間漆黑一片,寶兒縮在被窩裏,聽著他腳步聲出屋,隨著那木門吱呀一聲響,便再沒有了動靜。
夜晚雖沒有白日那樣熱,卻也算不得涼爽,一陣陣微風裏都夾雜著暖意,走動幾步就難受的很。
連身上濕噠噠的衣裳似乎都是熱的。
張屠戶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他還沒有哪個夏天感覺這般的熱過。
索性又弄了冷水把自己從頭到尾的衝洗了一遍,也不著急著回屋,仰頭看著天空。
天晴的很好,卻依舊有一絲絲一縷縷的雲霧。
月亮在雲海裏起起伏伏,一會兒被遮住,一會兒又鑽出來。
他微微歎息一聲,心裏緩緩歸於平靜,身上的衣裳悄無聲息的幹了,這才抬腳朝廚房走去。
一夜時夢時醒,沒有能睡踏實片刻。
滿眼的螢火蟲,斑斑點點的,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師兄,蟲,蟲蟲……”
而後又是那滿地的屍體,他感覺後麵有人在追他,他告訴自己不怕,可是卻控製不住 一直在逃,然後聽見有人在喊他,回頭便見一女子披頭散發的被挾持著。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