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而今剛剛四十，算不得年齡太大，身上穿著一件簇新的紫色雲紋長袍，腰板筆直，國字臉上一雙濃眉微蹙，不威自怒。
下巴上留的那一撮神仙須平日裏映襯的他俊逸非凡，此刻卻多了一絲煞氣。
周子安也不惱，坐在那裏搖著折扇等著他開口。
張屠戶帶著寶兒剛走不久，他就帶著人來了趙府，與嶽父趙衡一番寒暄之後便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嶽父大人，怎不見三妹妹，寶珠惦記了她好些日子了，讓小婿走一趟接了她去府裏玩呢！”
趙衡聞言臉一下子就冷下來了：“她是個沒有規矩的，去郡守府裏難免衝撞到別人，還是不必了。”
周子安豈會因為他這麽一說就放棄了，隻道：“嶽父說笑了，小婿瞧著三妹妹倒是極乖巧懂事的。”說完，看了趙衡一眼又道：“不過嶽父大人既這樣說，小婿也不好再強求，不如眼下先去三妹妹那裏走一遭，回頭寶珠問起小婿也好交待不是？”
落音，趙衡的臉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
兩下都默不作聲的僵持，半響趙衡先開口道：“不必了，寶兒已經被老夫給嫁出去了。”
周子安一愣，而後一臉的不相信：“嶽父，這種玩笑開不得，事關三妹妹的名聲。”
趙衡被“名聲”二字刺激到了，冷哼一聲道：“名聲，她若是還有名聲老夫又何必草草將她送出去，我趙家的臉都讓她丟盡了！”
周子安一臉的驚愕，這回到不似作假，是打心底裏驚愕了。
“嶽父何出此言？三妹妹看著是個極乖巧的，若是做錯了什麽，嶽父好好管教才是，總歸還小呢！”
說完，趙衡抬眼掃了他一眼，不知為何，周子安被他這一眼看的，心裏莫名的發虛。
趙衡冷哼一聲：“看著乖巧又有何用，她就是個煞星，早知道她如此命硬，克人克己，就不該讓她來到這個世上。”
說完，牙齒哢哢作響，顯然是有幾分暴怒的意思。
半響才壓製住自己的暴脾氣，麵色微微緩和了幾分對著周子安道：“並非老夫不願對你詳說，實在是家醜不可外揚。日後我隻當是沒有這個女兒，你和寶珠就權當沒有這個妹妹。”
周子安心中明了，臉上卻愣愣的，好像完全不明白究竟怎麽一回事。
趙衡說的事實而非的，他不明白也實屬正常。
“敢問嶽父大人，三妹妹究竟做了何事，讓嶽父您如此生氣？女兒家就算嫁了人，也需倚仗娘家父兄。父女哪有隔夜仇，不如把話說開，省的傷了父女情分。”
趙衡的眉頭又是狠狠一擰，擺手道：“好了，此事休要再提。你今日既過來就不要走了，廚房已經備好飯菜，咱們翁婿倆好好喝一杯。”
周子安起身拱手道：“嶽父既要招待，小婿卻之不恭了。”
有些話眼下不好問不好說，喝點酒之後就未必不好問不好說了。
總之，他不弄個清楚明白是不會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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