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著一身絳紅衣袍的男人站在身後,出語如施舍,目光更如一泓冷泉,凝視著眼下如坐針氈的女人。
他閉上眼,問道:“一人下棋到底有什麽趣味?你從皇叔那學到的,到底就這一個壞習慣。”
元驚鴻嘴唇一抖,難掩緊張,指尖的棋子也落到了桌上,她眨了眨眼,悄然的將手收回了袖中。
“一人無趣,我陪你走一局吧。”
他自說自話,不等回應,就繞過桌子,坐到了她對麵。
此時,屋內靜謐,外麵已有豔陽,灑進屋子的光卻顯得晦澀。
南宮朱雀表麵平靜,隻有自己才知道,內心早已是洶湧難耐,他原本落在桌麵的目光緩緩上移,像行於大漠的駱駝,徒步遷徙,費了很大的力才終於到達目的地,對上了對麵的女人。
而她卻目光偏移,睫毛輕顫,餘光透出的卻是南宮朱雀看不透的情緒。
“為何,不敢看我?”
一字一句,南宮朱雀問的吃力。
他用盡力氣,將握成拳的手緩緩鬆開,放在桌上,收拾起了方才的死局。
元驚鴻依舊不語。
“你回南照,必定是要事要辦。既然是要找我,何必要拖求老四?”
他輕笑,手上動作卻沒有停頓,很快將棋盤收拾幹淨了。
“你我這般情分,你大可直接找我的。”
南宮朱雀將裝滿白玉棋子的竹籠遞給對麵的人,可她不接。
他也不急,就慢慢的等,耐心十足。
“嗬。”
他又笑了一聲,隻是笑意裏透出了難忍的清冷和輕蔑,“你為什麽不找我?怕我,殺了你嗎?”
元驚鴻聞言抬頭,終於伸手接過了竹籠,複而又飛快的移開了目光,口中隻答道:“一人行棋確實乏味,既然殿下雅致,玉兒便承情了。”
不料,聽她這麽說,南宮朱雀臉上卻露出一種極度鄙夷的神色來,他笑道:“玉兒?你還知你是玉兒?我以為,我的玉兒早死了。”
手心被自己的指甲重重一掐,元驚鴻一疼,麵部有輕微抽搐,她也終於盈盈一望,看向了南宮朱雀。
卻說道:“是啊,以前的玉兒,早就死了。”
說完,又以右手擺了一顆棋子在棋盤正中。
卻沒看見,在她說以前的玉兒已死時,對麵的男人臉上終是現出一種疼痛難忍的表情,雖然一閃即逝,卻真實存在過。
“慎親王曾教導我,棋局如水流交織,最終的落點或許不是執子的人可以決定的。”元驚鴻輕輕抬頭,眼中有如似水煙波,輕笑道:“到你了,殿下。”
南宮朱雀看了一眼棋盤中的突兀,麵無表情的應道:“皇叔說的是對的,有時你以為此招甚好,此局贏定了,可也許,你第一步就已經走錯了。”
他撩起袖擺,黑子落在了白子旁邊。
“人之行差踏錯常有,殿下又如何能夠認定別人一定是錯的呢?”
元驚鴻心漸漸放平,摒棄了一些不該在此時生出的雜念,精力漸漸聚攏,都放在了這棋盤上。
漸漸的,彼此緊追不舍,棋盤鋪開了一大片,黑白交織,局麵相殺相成,錯綜複雜。
已疲於在與她廢話,南宮朱雀在落下棋子後,終是問道:“你回來做什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