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一行人入了天鏡,這二人卻誰都沒有收回目光。
流雲宮的這些弟子是最後進入其中的,他們一進去,守在外麵的弟子便將大門關上了。
於是寬廣的露天水灣中,四麵八方包括看台之上漸漸亮起不同的影像——自天鏡中來,不同地點,不同人物,不同角度,甚至可以時間後移,反複觀看。
“師弟,那靈石對你的琴不太友好吧。”黎煋說。
裴劫沒有回頭:“沒事。”
特別的漫不經心。
黎煋淺笑:“我看你好像對小師叔挺上心,像當年照顧十三一樣。”
裴劫對戮十三有多上心呢?思他所思、慮他所慮,雖從不主動插手,但哪一次不是他最堅實的後盾?他不聲不響,默默觀察,在戮十三束手無策向他求助的時候,給予著最可靠地幫助。
可是多少年了,並沒有第二個人有過這樣的待遇。
黎煋知道月仙之所以會讓他來照顧秦煜,無非是希望這位小師叔能夠盡快適應,不要那麽拘謹,不要那麽小心翼翼。畢竟他是秦煜最早接觸過的,是合適的選擇。
但想必還有一層原因便是因著他的性情——淡漠。他並不是一個適合相處的人。
所以日後,等到秦煜適應過來了,再帶去月宮便是水到渠成,不會節外生枝。
月仙可沒有別的侍者,無論是月宮中還是山門中,黎煋都是最接近他的那個人。即便沒有人言說,這麽多年察言觀色他所了解到的也並不會少。他覺得,無論出於怎樣的目的,這次恐怕不會如他所料了。
而這些事情,他當然不會說出來。所以隻是問裴劫。
裴劫應了一聲:“哦。”
依然是漫不經心的。
於是黎煋知道,他的這位師弟並沒有對這件事情格外看重,都是隨性而為罷了。暗中搖頭,他沒再深入這個話題。
他不說話,裴劫自然也不會與他主動攀談,不同於別處的熱鬧景象,他們這邊陷入了一片靜寂的沉默當中。黎煋觀察著流雲宮的弟子,裴劫則注視著其中的秦煜。
他背著‘半壁’,手中抓著卻月,神色中有著明顯的不安。然而走了一會兒便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忽然抬起眸子,望向虛幻浮動的‘天空’,視線正好與裴劫交匯。
這一點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但裴劫有些觸動,忍不住抖了抖睫毛。
“師兄,你在看什麽?”
他們這一行人參差不齊,輩分跨了不知道多少,其中最大的就是秦煜了,怕是有人叫他師叔爺都不過分。但是進來前黎煋卻囑咐他們盡量不要在外麵這樣稱呼他。為表尊重,眾人便喚他‘師兄’了。
秦煜還不是很適應這個稱呼,局促片刻才回道:“沒什麽。”等到他收回視線重新上路,心中卻莫名安定了。
對於他來說,裴劫的‘承諾’格外有分量,他相信他,無所保留的相信著他。
所以當他出來後發現裴劫早已離去便格外的失落。他的興奮、他的死裏逃生、他的滿腔話語,全都無人說,便從心口漏出去了。
他想跟他說,第三日的時候自己走丟了,一個人撐到了最後。其實他是有些害怕的,但最終堅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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