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曠古至今最特殊的飛升劫難,也是萬變不離其宗,最多有九道。
裴劫孤身坐在月境池中,膝捧半壁,猶在彈奏著某支曲子。
他的興致不高,沒有什麽特殊之處。他出生時便是元嬰期了,到今日,比別的修士曆的劫難要少許多,時間也少的更多。他幾乎沒有用心修行過,雖然隔段時間被雷劈一劈沒什麽,但總歸不太舒服,很麻煩。他不喜歡。
這個莫名而來的飛升天劫其實是讓他措手不及的,但是跟對待大多數事情一樣,他很快就看淡了。
一開始就像原先經曆過的雷劫一樣,隻是威力更甚。但從第三道開始就有不同了,那一道雷劫下來不隻有劈裂感,還產生了無數畫麵,是他至此經曆的一生。在天劫中,那些畫麵快速的、一幕一幕閃過,像是要幫他回憶。實在,平淡如水。
第四道的時候就是一段記憶了,是一個春日,溫度正好,微風微涼——與他的體溫一致。玄暉突然叫他,他無所事事就去了。
在望涯閣中,玄暉手中抱著一隻肉團子,正不住來回走動著輕聲拍打,那肉團子正流著口水趴在他的肩膀上睡覺。粉粉白白,幹淨美好。
看到他來了,玄暉先將手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
這是他第一次跟戮十三見麵。那年,他十九歲。
玄暉說:“我啊,最近有些事情,你幫我照顧他幾日如何?”
裴劫十分不解。
玄暉說:“衣食我都安排了專人,你就陪著他,哄著玩就行。”
裴劫還是沒能太接受。
玄暉說:“這娃娃有些不好照顧,我怕給別人會怠慢了。”
可是,他看起來才是最會怠慢的人吧?
戮十三還沒睡醒的時候就這樣被換到另一個人懷裏去了,帶著他流不盡的口水,趴在了裴劫幹淨整潔的道袍上。
玄暉說:“他要是怎麽都哄不好你就帶他四處看看,轉兩圈就好了。”
裴劫應了一聲。玄暉就這樣放心的走了。那天他就那樣在望涯閣幹站著、直到戮十三醒過來哇哇大哭。
當時他在想什麽?
照顧戮十三的日子並不好過,他太能折騰了,必須要人抱著才能睡著,抱久了不動還不行,保準醒過來哭。也不知怎麽回事,他還會吐奶,吐的到處都是,兩個人一天要換十幾身衣服。一開始裴劫順手就扔了,但是太頻繁了新做的速度完全趕不上扔的速度。後來扔到沒得穿才讓人去換洗。
讓人心情特別遭的是,每回搞得人頭疼的時候,戮十三就笑,越糟糕越開心,弄的那些打下手的弟子想摔他。
慢慢的,十三越長越大,而且比起玄暉已經離不開裴劫了——大概是因為玄暉終究不會如他這般慣著他吧。而這也導致他性情極為任性,不斷惹禍。
後來甚至在十一二歲那年打開結界跑進了鎖妖塔,放跑了許多妖怪——這可謂他長這麽大來闖的最大的禍事了。
玄暉等人心驚膽戰的尋他捉妖封印,可就是遲遲找不到人。正在所有人都猜測他八成是被哪隻妖怪吃掉的時候,他拖著一柄滿是血汙的劍出現了。笑嘻嘻的看著大家,十分驕傲。
那次事件直接開啟了他的殺戮之門——像是誘導因子,引出了他體內陰暗的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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