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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1/5)

作者:李恕恕字數:21858更新時間:2022-06-01 02:22:15

    最終李複書和魏可宗誰都沒能說服誰,也沒有繼續再爭論下去,眼下與支比國的戰事最為緊要,設置節度使之事隻能留待日後再議。

    李複書直接下旨將遠東大將軍汪良升了遠東節度使,所有權責都參照朱紹的安南節度使,責令其務必狠狠地打回去,不但要收複失地,還要給支比國一個慘痛的教訓。李複書給汪良的命令是當前在場所有人共同的心願,即使是對設置節度使還存有疑異的人也沒有在這個時候提出反對。

    經由中書和門下兩省擬定和審核通過的詔令很快輾轉到達了尚書省,傳旨的侍從將詔令交給柳弗慍、吳自遠和彭海三人,又低聲與他們說了幾句話之後離開。

    三人看著手上剛剛接到的詔令,麵露為難之色,不約而同地看向坐在上首的魏可宗。

    原來剛才侍從傳達給他們的是兩道旨意,李複書不但讓汪良以節度使的身份調度東部邊境諸州應戰,還另計劃將五個軍事重鎮及其附近州府劃為屯田,分別設一位節度使管轄,責成吏部和兵部盡快推選出合適的人選擔任,並讓戶部提前做好稅務交接方麵的準備。

    魏可宗如往常一樣正在批閱奏章,對眾人複雜的目光毫無所知。

    柳弗慍猶豫了許久,終究什麽也沒有說,沉默著往外走去。

    吳自遠和彭海見狀也跟了上去,三人十分有默契地先後進到偏殿的一個小房間裏。

    全都坐定之後,柳弗慍一刻也不耽誤,直言道:“在汪良之外再增設五個節度使,看來皇上是想趁此機會將設置節度使之事落定。傳旨的侍從是皇上身邊的人,一舉一動代表的都是皇上的意思,他繞過魏相來找我們,便是皇上故意瞞著魏相了。但設置節度使之事非同尋常,一旦實施起來,根本不可能瞞得住魏相,所以皇上此舉是想讓魏相知難而退。”

    “魏相對設置節度使的擔憂,我們都是知道的,也是讚同的,但皇上還是下了詔令,這是擺了兩個難題給我們。第一,同時增設五個節度使的詔令,我們究竟要不要執行?如果不執行,那就沒什麽可討論的了,就像魏相說的那樣,執奏重議即可。隻是連魏相都阻止不了皇上,隻怕我們就更力不能及了。若是執行,那我們便要考慮第二個問題,我們該如何向魏相交代?”

    “皇上如何行事我們管不了,但魏相是尚書省的最高長官,我們又都素來敬重魏相的為人,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與魏相通稟一聲,才不失尊重和道義。隻是這樣一來就背離了聖心,眼下東邊剛剛丟失了兩座城池,皇上正值盛怒,說不定還會氣惱我們之前阻攔設置節度使耽誤了戰機,以至於遠東軍應對不及最終戰敗,若是我們這個時候觸怒皇上,恐怕並非明智之舉。”

    無論是他在設置節度使問題上的立場,還是身為魏可宗下屬的身份,都不宜瞞著魏可宗擅自行事。

    否則即使沒人能把他怎麽樣,背信棄義、諂言媚上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

    彭海的擔憂和柳弗慍如出一轍,甚至比柳弗慍更甚,他殷切地對坐在對麵的吳自遠道:“吳尚書向來與皇上親近,難道也不能勸勸皇上?”

    吳自遠苦笑道:“皇上已經不是當初還在潛邸的時候了,我也不再是從前的太子屬官,在皇上麵前我和彭尚書並無任何不同。”

    彭海有些失望,轉而又誠摯地看著旁邊的柳弗慍道:“皇後但有諫言,皇上無不納諫如流,或許可以請皇後與皇上說說?”

    柳弗慍垂著眼眸道:“皇後再賢德也是後宮之人,哪裏有前朝宰相把政務推給後宮婦孺的道理?”

    彭海心想趙學爾可不是一般地後宮婦人,撇了撇嘴終究沒有說出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一時氣急道:“難道魏相和我們這些人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攔設置節度使,故意讓遠東軍打敗仗嗎?”明明他們的所憂所慮也都是為了國家和朝廷,可現在卻仿佛他們做錯了事情一樣,不但不敢到李複書跟前去辯駁,反而還要被李複書為難。

    柳弗慍道:“我們當然知道不是,但是皇上知不知道就不一定了。畢竟朱相去年就提出了設置節度使,卻因為我們的阻攔遲遲沒有落音是事實,遠東軍打了敗仗也是事實,而朱紹自從節度南境五州之後,置兵屯田,招兵買馬,如火如荼,邊防實力可謂一日勝過一日,如此兩相一對比,很難不讓人心理失衡。”

    吳自遠原本也正煩悶著,但聽見彭海和柳弗慍的話中有些賭氣的意味,又趕忙道:“皇上當然也是知道的。雖然節度使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壯大邊防軍隊,並且最大限度地節省國庫軍費開支,是加強邊防軍事實力最有效的辦法,但是與此同時大量的土地劃歸屯田對國內經濟的影響,和日益壯大的邊防軍隊對京都造成的威脅也都是巨大的,所以設置節度使可以說是利弊相當。”

    “我們和魏相一再地對節度使的設置問題進行商榷,是為了保障國內經濟穩定和京都的安全,這些皇上不會不知道。隻是現在的情況你們也清楚,南有五國聯軍逼得皇上不得不下令放棄幽台,東邊又打了敗仗丟失了兩座城池,皇上情急悲憤之下顧不得那麽許多,這是形勢所逼,卻不代表皇上就不知道魏相和我們的苦心。”

    他知道彭海和柳弗慍心中有怨言,為了安撫他們,他不斷地強調李複書明白他們和魏可宗的苦心。

    也許是習慣使然,他明明對李複書的做法並不認同,可是當他聽見別人對李複書不滿的時候,他還是會第一個站出來維護李複書。

    柳弗慍倒還好,很快意識到自己話裏的不妥,頗有些難以為情地低著頭。

    彭海卻不同,他在魏可宗手下任職多年,對他來說魏可宗不僅僅是他的頂頭上司,更像是他的老師和榜樣,是他的精神領袖,李複書故意針對魏可宗的做法實在讓他有些刺痛。他非但沒有被吳自遠的解釋安撫,反而有些遷怒地道:“這麽說來吳尚書是認為皇上的決定是對的了?倒是我、魏相和柳尚書沒有家國情懷和擔當,枉作小人了?”

    吳自遠聽彭海剛才還在說“我們”,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明晃晃地把他排除在“我們”之外,心中又笑又氣,還得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我自然不讚成急於求成的做法,隻是我們也應該理解皇上的心情,否則盲目地反對不但於事無補,還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難以控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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