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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2/5)

作者:李恕恕字數:21858更新時間:2022-06-01 02:22:15

    彭海道:“說來說去,還不是看皇上的臉色行事?我本以為吳尚書和我們的擔憂是一樣的,卻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吳自遠道:“皇上畢竟是天子,天子之怒,伏屍百萬,絕非我們可以承受。何況就算我們不怕死,難道我們死了就能解決問題了嗎?隻要還想讓事情朝著我們希望的方向發展,我們就必須說服皇上,為達目的,不失時機地瞻仰天顏,又有什麽不對的呢?”

    彭海本能地想反駁,卻又不敢說他承受得了天子之怒,但又不想落了氣勢,最後隻不輕不重地回道:“我沒有和皇上一起長大的情誼,自然也就不懂得體諒和揣測皇上的心思了。”

    吳自遠知道彭海隻是嘴硬,並不生氣,謙遜地道:“我剛才就說了,在皇上那裏我和彭尚書並沒有什麽不同。何況我還是皇上伴讀的時候,彭尚書就已經在朝為官了,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算是彭尚書看著長大的。皇上向來尊重元老,在皇上麵前,您這位大前輩可比我有麵子多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盡管彭海知道吳自遠說的都是胡言亂語,但總算不生氣了,回歸正題道:“那我們現在要怎麽做呢?皇上已經下了詔令,容不得我們慢慢瞻仰天顏循序漸進了。”

    他看著吳自遠,等候高見,卻隻見吳自遠暗自歎了口氣,看來並無萬全之策。

    再看看柳弗慍,悶著頭一言不發,也不像有什麽好謀略。

    此情此景,彭海別無他法,隻得道:“不然就據實相告,魏相膽略兼人,或許能有更好的辦法說服皇上呢?”

    柳弗慍道:“若是皇上能夠聽得進去魏相的話,我們也不必坐在這裏為難了;若是魏相的話皇上根本不愛聽,即使我們告訴了魏相又有什麽用呢?隻不過徒惹魏相勞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就暫時瞞著魏相,一切遵詔行事?”彭海點了點頭道:“雖然覺得愧對魏相,但聖意難違,隻能這樣了。”

    柳弗慍緩緩搖了搖頭,道:“汪良節度東部諸州應戰可以,但是另外增設五個節度使不行。”

    “你要執奏重議?”彭海驚訝道:“可你剛才不是還說連魏相都阻止不了皇上,我們就更無能為力了嗎?”

    柳弗慍笑道:“難道隻有魏相敢和皇上據理相爭,我們就都是縮頭烏龜嗎?或許無用不假,但不妨礙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他在承州掌兵多年,太清楚因兵而起的禍事有多慘重了。如果換做其他的事情,他不一定會執著於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與李複書爭執,但這是一場可以預見到的巨大風暴,他務必竭盡全力甚至拚了性命也一定要將其攔下。

    吳自遠和彭海將柳弗慍的話品味一番,忽然都看著他哈哈大笑。

    吳自遠對柳弗慍道:“未免變成縮頭烏龜,我也隻能跟著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了。”

    彭海道:“我也是,我也是。”忽然想到什麽,道:“既然如此,告不告訴魏相又有什麽不同?”

    柳弗慍道:“我是擔心魏相太過執著,會令君臣生隙。”

    昨日議事時,他幾次看到李複書快要到達爆發的邊緣,隻不過尊重魏可宗年高德勳才一直忍耐著。

    但正如吳自遠所說,李複書是天子,萬一他什麽時候不想忍耐了,恐怕無人能夠阻擋。

    柳弗慍雖然不像彭海跟隨魏可宗多年,自進了京都之後才有更多機會與魏可宗接觸,但這不妨礙他仍然被魏可宗的氣度所折服,他不願意見到一代名相晚年悲涼落幕。

    彭海沒想到柳弗慍會說出這樣的話,但發現有人喜歡並且維護著自己的偶像總是令人驚喜的,他看著柳弗慍別有意味地道:“難道正打算行不能行之事的人就不執著了,就不怕君臣生隙了?”

    柳弗慍怔愣了一會兒,而後啞然失笑,連自己都無畏了,何況沉浸朝堂多年的魏可宗,他實在多餘擔心了。

    難題就這樣迎刃而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行不能行之事,聽起來有些悲壯,但總有人前撲後繼。

    最終李複書和魏可宗誰都沒能說服誰,也沒有繼續再爭論下去,眼下與支比國的戰事最為緊要,設置節度使之事隻能留待日後再議。

    李複書直接下旨將遠東大將軍汪良升了遠東節度使,所有權責都參照朱紹的安南節度使,責令其務必狠狠地打回去,不但要收複失地,還要給支比國一個慘痛的教訓。李複書給汪良的命令是當前在場所有人共同的心願,即使是對設置節度使還存有疑異的人也沒有在這個時候提出反對。

    經由中書和門下兩省擬定和審核通過的詔令很快輾轉到達了尚書省,傳旨的侍從將詔令交給柳弗慍、吳自遠和彭海三人,又低聲與他們說了幾句話之後離開。

    三人看著手上剛剛接到的詔令,麵露為難之色,不約而同地看向坐在上首的魏可宗。

    原來剛才侍從傳達給他們的是兩道旨意,李複書不但讓汪良以節度使的身份調度東部邊境諸州應戰,還另計劃將五個軍事重鎮及其附近州府劃為屯田,分別設一位節度使管轄,責成吏部和兵部盡快推選出合適的人選擔任,並讓戶部提前做好稅務交接方麵的準備。

    魏可宗如往常一樣正在批閱奏章,對眾人複雜的目光毫無所知。

    柳弗慍猶豫了許久,終究什麽也沒有說,沉默著往外走去。

    吳自遠和彭海見狀也跟了上去,三人十分有默契地先後進到偏殿的一個小房間裏。

    全都坐定之後,柳弗慍一刻也不耽誤,直言道:“在汪良之外再增設五個節度使,看來皇上是想趁此機會將設置節度使之事落定。傳旨的侍從是皇上身邊的人,一舉一動代表的都是皇上的意思,他繞過魏相來找我們,便是皇上故意瞞著魏相了。但設置節度使之事非同尋常,一旦實施起來,根本不可能瞞得住魏相,所以皇上此舉是想讓魏相知難而退。”

    “魏相對設置節度使的擔憂,我們都是知道的,也是讚同的,但皇上還是下了詔令,這是擺了兩個難題給我們。第一,同時增設五個節度使的詔令,我們究竟要不要執行?如果不執行,那就沒什麽可討論的了,就像魏相說的那樣,執奏重議即可。隻是連魏相都阻止不了皇上,隻怕我們就更力不能及了。若是執行,那我們便要考慮第二個問題,我們該如何向魏相交代?”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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