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夢境（3）

天童子踏著祥雲往天上去了。 連鎖起身，已經身為另一處場景。 她黑衣加身，裙擺長長垂地，化著濃豔的妝容——冥界鬼物，皆是濃妝豔抹。 忘川河邊，開著常年不敗的赤紅色彼岸，她側躺在河邊，一雙美腿在這紅與黑交織的畫麵裏，格外誘人犯罪。 不知是看見了什麽，她的眼睛猛的一亮，手下一番指化，輕輕造了一個小小的魅惑之術，朝著那橋上正與孟婆詢問具體事宜的清冷男子。 這是連鎖在冥界，看見矜誅來輪回的日子。 孟婆臉色不變，矜誅的臉色也不變。 他的目光隔著忘川河望來，看見那一片花海之中的絕色美姬之時，眼裏劃過一道若有若無的驚豔，讓人捕捉的不真實。 因為他實在是太平靜了。 矜誅天君一直都是高冷、禁欲、冷清、不食人間煙火的，無論是他的身份地位還是性格，都注定了愛慕傾心他的女仙們，在他麵前不敢造次，甚至不得不收斂本性，表現出萬分矜持的樣子。 如連鎖這樣光明正大的給他下春（和）藥（諧），還是第一次見。 所以，他的眸底染上了冷意：“不知廉恥！” 連鎖的臉，微微一青。 是穿越到千年之前，重新經曆了一番，還是那西涼王囚禁豔姬的千年古畫的幻境？ 連鎖早已分不清。 心魔，早已吞噬了連鎖，她走不出來，也舍得走出來，隻能看著一切順著曆史的發展，蒼白無力的……看著自己曾經種下的孽緣。 她垂下眸子，將白花花的大腿收到裙擺之中，轉身化為一道黑煙而去。 矜誅看著她離開，不知為何有種本不該如此的感覺，但是這種小小的插曲，並沒有讓他多過在意。 而離去的連鎖，一頭鑽如忘川河中。 忘川河的水，沒有溫度，卻也不冷。 連鎖不是當年不知世事的自己，當初的自己沒有把矜誅的話當做一回事，可是如今聽到那句“不知廉恥”，卻是這樣的紮心。 原來如此…… 可能在矜誅眼裏，她連鎖上趕著貼上去的行為，就是不知廉恥和犯賤吧？ 嘴角蔓延苦笑。 她捂住自己已經痛到麻木的左胸口。 可是她這種行為……本身就是犯賤，不是嗎？ 連鎖啊連鎖，你又是何苦呢？ 又是畫麵轉換，她已經是一株含苞待放在雨夜的白色的芍藥，卻因為剛剛曆劫，所以撐不過那個冰冷的夜，和風雨的打擊。 這是她和矜誅的第一世，她身為花妖芍藥，而矜誅名喚塗生。 第二日，是那背著藥筐的白衣小道士撫正了她已經彎曲的身軀，而後安頓好了她。 看著那抹身影，連鎖的心情複雜。 她知道，沒有幾日，自己花開化形，這個少年就會被追殺到這裏來。 低垂的枝葉在大風裏麵被吹的瑟瑟作響，柔弱的花骨朵被吹的倒來倒去。 待到雨過天晴，連鎖也化了形。 花妖皆美，她的美如牡丹傾國，又比牡丹少了一份矜貴，多了一份傲骨。 而那白衣少年，也倒在了河邊，被連鎖救下。 坐在床邊，看著少年稚嫩的麵孔，連鎖想，自己可能還是放不下。 為什麽還放不下呢連鎖？ 她這樣問自己：你還沒有被傷害夠嗎？ 竹屋不大，卻沒有人會回答她這個問題。 是愛是怨，又或是恨？ 她想撕碎這個無情的男人，但是每每手都伸到他脖子上了，又控製不住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