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夢境（4）

“姑娘，你救了我？”少年稚嫩卻沉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連鎖拿著針線的手一頓，一陣刺痛從指尖傳來，她才驚覺細針紮破了自己的食指。 “嗯。”她輕聲的應著，身子僵硬。 塗生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很是無力：“多謝姑娘，小道慘遭不幸，不知可否在姑娘這處，借住幾日？” “既然道長有難，芍藥自然不好推脫。”連鎖收好針線，轉身看著塗生的麵孔，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讓她眼睛幹澀。 一如曾經，他們相愛了。 隻是每次塗生靠近之時，連鎖都很小心的避開了，她發覺自己已經本能的抗拒矜誅的接近，不管是他本人，還是這些轉世。 那妖很快追殺到此處，隻是這一次的連鎖，選擇冷眼旁觀。 塗生如今不過十八年華，道行很淺，沒幾招便被那樹妖一掌打到地上，吐出一口烏血。 他沉穩的眉目，第一次深深的擰了起來。 “哼，你要怪，就怪你那愛管閑事的師父！”樹妖咯咯的笑著，身上的樹葉跟刀片一樣將塗生包圍，要將他的肉一片片的割下來。 塗生的手裏拿著一把桃木劍，還在努力的掙紮著。 樹妖已經無心糾纏，匯聚妖力給了塗生一掌。 塗生的瞳孔裏，倒映出那掌風越來越近，他睜著眼睛，沒有在動——不做無果的掙紮。 千鈞一發。 一道粉色的身影擋在塗生身前，為他擋去這致命的一擊，塗生反應過來，他的懷裏已經躺著少女溫暖的身軀，少女腹部都是血，她卻是笑著的。 “塗生，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是一株芍藥精。”染著鮮血的手，撫上少年精致的眉眼，她的笑容悲涼：“你現在知道了，會不會不喜歡我了？” 她在拚，她在博。 她在賭這個少年，是不是真的無心無情。 塗生的手有些抖，他眼裏露出矛盾痛苦的神色，但是那抱著她的臂彎，已經鬆開。 連鎖的笑，愈發燦爛：“難道隻是因為我是妖精，你就不喜歡我了嗎？即使，我救了你，即使我為了你，散去了百年的修為，你也要因為我是一個妖精，而放棄我嗎？” 塗生站了起來，連目光都沒給她一個：“人妖殊途，妖……人人得而誅之！小道看著你從未害人的份上，便不對你出手了。” 那樹妖，哈哈大笑起來：“小妖精，這就是你拚死要救的男人？真是夠無情無義的！” 連鎖的心，沉寂到底。 她淚目笑道：“塗生，僅僅因為我是妖，你就要放棄我了嗎？我們之間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少年的身軀一僵，而後毅然道：“水花境月，兒女情長之事，不過是過眼雲煙。” 連鎖，無力的躺在地上，化形為一株枯萎的芍藥，在血泊中一動不動。 之後的事情，連鎖已經不知道了。 她再次睜開眼睛，自己已經身著一襲白衣，戴著鬥笠，腰間背著一個小巧的藥箱，跟著一個丫鬟往一座華麗的府邸走去。 步子，不由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