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楚衍，也就是當今皇帝，在原地微微停留了片刻，低聲喚了一句：“皇後。” 賀雲裳柔柔的望著他，喚道：“衍郎，你來了。”此時的她，臉上帶著幾分不舍、眷戀，整個人虛弱的像隨時便要離開一樣，楚衍不由得上前了幾步，拉過了賀雲裳的手。 賀雲裳任由著楚衍的動作，眼裏滿是懷念：“那年臣妾出嫁，您也是這樣拉著臣妾的手，一步步帶著臣妾走進了王府。那時臣妾就在想，有您在身邊，縱然是刀山火海，臣妾都願意陪您一起闖。” 說到這裏，賀雲裳費力的咳了幾聲，“可惜臣妾到最後，還是食言了。” 楚衍歎息了一聲，上前輕輕的拍著賀雲裳的背：“你已這般，還是好好休息，勿要再多言了。” 賀雲裳抓著楚衍的手：“咳咳，您就讓我把話說完吧，再不說，臣妾怕是沒有機會了。” 楚衍抬手，一時竟不知說什麽。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那些個勸慰的話已經沒有意義，倒不如順著賀雲裳的心意，讓她將最後的話說完。所以楚衍雖然不語，同時也是讓賀雲裳繼續未完的話。 或許是明白這一點，賀雲裳示意張嬤嬤將小皇子抱過來，放到床榻的另一邊。 “您還沒有好好看過他吧？” 賀雲裳雖然已經虛弱到連起身都有些費力，還是直起身子細細打量著小皇子的睡顏。此刻的她渾身散發著身為母親的魅力，便是叫看慣了後宮三千佳麗的楚衍瞧去了，也不禁在心裏暗歎了一聲。 “您為他取個名字吧？”沉默了半晌，賀雲裳突然道。 楚衍沉思了一會兒：“昀，日光也。不如喚這孩子為楚昀吧，願他一生順遂，康樂無憂。” 賀雲裳歡喜的點著楚昀的額頭：“以後你便是娘的昀兒了。” 帝後二人圍坐在一起逗弄了小皇子一會兒，賀雲裳便有些乏力了。張嬤嬤扶賀雲裳靠坐在榻上，然後便帶著眾人守在了門外。 賀雲裳貪婪的看著小皇子的睡顏，突然抬頭看向楚衍：“您都知道了吧？整件事情從頭到尾，縱然起初您不曉得，可是到了今天，這來龍去脈您該是理了個清楚吧。” 楚衍點了點頭，正是因為事先知曉了這件事，所以他近來才如此頻繁的留宿坤寧宮。 賀雲裳露出一個淒苦的笑容：“當年在王府，誰人不知道她是您的心頭好，縱然是我這個正室進門，也少不了要避一避她的風頭。您捫心自問，這些年來，我何曾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 楚衍搖了搖頭：“這些年來，你做的很好。” “嗬，我做的很好？那她趙慧敏緣何要如此待我！ 後宮的爭鬥您心裏不是不清楚，這十年來我為了平衡後宮所做的努力想必您比任何人都清楚！難道就因為我占著皇後的位子，我和我的孩兒擋了她和她孩兒的路，我們就該死嗎？我可憐的孩兒又做錯了什麽？要平白受這母子分離之苦！” 說到後來，賀雲裳更是激動的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