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處最繁華之地,可那軒敞的廳堂卻漆黑而靜默,未燃燭火。
一室黑暗中,滿盈著寂寥的味道,猶如那獨坐窗邊的男子。
男子修長的指間捏著一盞琉璃盞,裏麵盛了猩紅如血的酒液,有一口沒一口,漫不經心的淺啜慢飲……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如朝雲無覓處!”
他恍然低吟,便想起與她相處一起的林林總總,千般纏綿,萬般繾綣,一一在眼前重現。
終究是……春夢不多時……
順喉而下的佳釀成了難咽的苦澀,男子唇角勾起一抹痛苦的淺笑,仰頭幹了杯中酒液,呐呐輕語。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高樓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意……”
紅顏遠,相思苦,幾番意,難相付,不斬相思,不忍顧!
不忍顧啊……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一個人如此失魂落魄,可若是那個人是她,他甘願!
心中那股難以名狀的刺痛再次無休止的蔓延開來,喉頭泛起熟悉的腥甜,帶著濃烈的鐵鏽味……
男子驀地站起,對著窗外燈火輝煌的瓊樓,發出一聲厲嘯。
“釅兒……”
一時聲震四方,遠遠的傳了開去。
此刻,他終於壓製不住心血,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子一顫,軟軟倒下,滿心蕭索哀痛。
“多情自古空餘恨,由來好夢最易醒……”
門外久久靜立的男子輕喃一聲,轉身離去。
殘月隱退,晨曦的初霞驅散了最後一絲夜色,開啟了新的一朝。
時值日央。
西城區慶元大街,七裏香酒樓。
三樓“然居”內,一個姿容絕豔的男子獨自坐在窗前,眉宇間凝著難以抹去的寂寥。
窗外的陽光隨著時間推移,西斜而去,描繪著晚霞初綻的美妙景色,為天地間鍍上一層似金卻染紅的迤邐顏色。
君傾衍推門而入,他靜靜地站在門口凝視片刻,這才邁步上前,走過去徑自坐下。
對麵這個人,雖然還坐在這裏,心魂卻早已不知去了何處,已經完全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他端著酒杯,眼睛望向虛空的某一處,眼底是一望無際的黑,死寂而荒涼,心神早已飄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他頓時想起,許多年前有個不可一世的聲音對自己說。
“這世上還沒有讓我放不下的東西!”
那是他奪了他最喜歡的物件之後。
可如今呢?
他是如此放不下,過不得!
那個人兒呢,她如今飄在別處,又不知在何處。
看著自己視為夙敵,又視為知己的人如此的失魂落魄,君傾衍卻沒有一絲快意的感覺,隻覺心中鬱梗難當。
驀地,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氣怒,還有明顯的心慌,卻不知是為了什麽。
半晌才明白過來,原來終於找到了因由,他卻不願將其撚滅!
君傾衍看著鬱玨一徑的走神,也就不開口。
其實他不知說什麽。
昨兒他一口氣奔了去,在雲霄閣門口呆了半晌,卻不知進去見了他要說什麽。
隻能轉回別院,後來聽得戌一說,鬱玨寅時離了黃鶴樓,去了七裏香喝酒。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