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欠身道:“陛下,公孫述狡詐,欲用謠言,動搖我漢室根基!”
鮑永沉聲道:“陛下,微臣以為,此案需嚴查!此類書籍,當一律禁止並銷毀!”
劉秀沉默了一會,看向董憲和張賁二人,問道:“董縣令、張縣尉,你二人以為呢?”
董宣正色道:“微臣聽從陛下聖斷!”
此事已涉及到國務,他區區一個縣令,沒有資格參與。
董宣這個人,是個酷吏沒錯,但也是個死腦筋。
他隻做自己職權範圍之內的事,超出了自己的職權範圍,他一律不會多加過問,在他看來,那是僭越之舉。
張賁心思轉了轉,道:“陛下,微臣以為,李中丞、鮑校尉皆言之有理,這些蜀地來的細作,以這些書籍,妖言惑眾,四處散播謠言,若不嚴懲,加以製止,謠言會愈演愈烈,於陛下、於漢室都極為不利。”
劉秀淡然一笑,隨手拿起一卷《錄運法》,展開看了看,嘴角勾起,道:“廢昌帝,立公孫。”
這話即便出自於劉秀之口,在場眾人也是聽得別扭,一個個地垂下頭,未敢多言。
啪!劉秀把書簡扔在桌案上,道:“這些書,不能禁。
《國語》有雲,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倘若禁了這些書,隻會讓百姓認為,書中記錄的讖語都是真的。
我想,這應該是公孫述最願意看到的情況。”
侯霸連連點頭,拱手道:“陛下聖明!”
劉秀眯了眯眼睛,喃喃道:“公孫!公、孫!”
著話,他站起身形,在大殿裏來回踱步。
董宣和張賁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侯霸、李由、鮑永則是眉頭緊鎖,細細琢磨,不能禁這些書,又如何能破書中所記的不道之言?
走了一會,劉秀突然停下腳步,問道:“這些書,成自於何時?”
侯霸正色道:“回稟陛下,公孫述為了取信於人,成書之年代都很遙遠。”
這也可以理解,如果這些讖語書都是近兩年所著,即便傻子都能猜得出來,書籍中的讖語都是公孫述編造的。
所以,按照書中記載,這些書大多都是著於春秋戰國時期。
劉秀聽罷,眼眸閃了閃,而後悠然一笑,道:“明日,於京城內掛出公告,言:《錄運法》、《援神契》、《括地象》等書中讖語所提之公孫,乃宣帝也!”
聽聞這話,在場眾人同是一愣,仔細琢磨了一番,侯霸、李由、鮑永的眼睛又同是一亮,皆麵露興奮之色。
即便是董宣,也在暗暗點頭,在心裏挑起大拇指,讚歎一聲陛下聰慧、高明。
劉秀所的宣帝,自然是指漢宣帝劉詢,劉詢的原名叫劉病已,漢武帝的曾孫,太子劉據的嫡孫。
漢武帝時期,爆發了著名的巫蠱之禍,太子劉據受到波及,後來在拘捕時自盡而亡。
劉據的妻妾、兒女幾乎是悉數被殺,最後隻活下來一個劉病已,當時的劉病已也才幾個月大而已。
當漢武帝清醒過來的時候,悲劇已經釀成,武帝追悔莫及,追封劉據為戾太子。
這裏的戾字,不是貶義,而是表冤屈之意。
漢武帝追封劉據為戾太子,等於是,自己的兒子死的冤啊!所以,劉據的太子之位從來沒有被剝奪過,即便死了,依舊被追封為太子,而作為劉據嫡孫的劉病已,那自然是公孫了。
武帝死後,昭帝繼位,也就是劉據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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