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居民,家園盡毀。黃縣城內積水沒頂,一片慘狀。良田皆被海漬,土壤積鹽成堿。莊稼死絕。黃縣居民紛紛遠走辟禍,異地乞食。成為流民。海嘯很可怕。人畜卷走,良田盡毀。被海水漬泡的土壤,為鹽所害。勉強種植,產量也極低,甚至寸草不生。需很多年,才能自行恢複。 黃縣外,蓬萊海港。 田氏船隊的管事,眉頭緊鎖。和幾位船匠,正比照海船圖冊,對一艘桅杆毀於海嘯的樓船,指指點點。 海嘯來的突然。好在船隊已近港口。雖受到不同程度的損毀,卻無一艘沉沒。船上貨物大半保全,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正說著,忽聽背後有人稚氣問道:“請問,可有船去下密?” 管事聞聲回頭。正見一個七八歲大的少年童子,披麻戴孝,褲腿高卷,攙著個裙裾皆濕的孝服婦人,立在眾人身前。 “沒有。”管事暗自歎氣。想必這對母子,便是在海嘯中失了至親之人。 “這可如何是好?”婦人忍不住垂淚。家中突遭大難,田宅皆毀。無處安身,唯有投奔父母親族,躲過此劫。以待來日。奈何海水未退,道路盡毀。唯有乘船出海,才能抵達北海國下密縣。少年舉目四望,可海港內隻剩田氏海船。往常那些近海客船,皆已翻覆,沉入大海。陸路、海路皆斷絕,如之奈何。 少年不忍寡母心傷,這便問道:“此船又要去哪?” 管事這便答道:“此船要去幽州。裝載樓桑寢墊,返回遼東售賣。” “可是陸城少君侯,牽招劉備的樓桑?”少年雙眼一亮。 “陸城亭卻是少君侯的食邑。而牽招劉備,卻是兩人。牽招乃是少君侯摯友。”管事這便笑答。 少年點了點頭,這便衝母親說道:“阿母,北海地震,大舅自顧不暇。我們再去投奔,多有連累。聽聞樓桑少君侯,建屋開荒,廣納流民。不如,我們也去投靠!” 婦人不禁皺眉:“傳聞終不可信。你大舅乃至親之人,因何不去?” 少年又勸道:“阿母,如今港內無船,如何前往?不如先去樓桑,若不收留,我們便隨船返回,再投大舅不遲。這位大叔往來樓桑,販賣寢墊。對少君侯必有所知。何不聽他一說?” 樓桑寢墊,劉氏果仙凍,婦人亦有所耳聞。夫君在世時曾言,要約三五好友去一趟樓桑,看看樓桑八景,嚐嚐那鬆泉釀。再帶回一張寢墊,從此便可安枕。言猶在耳,人卻不再。婦人悲上心來,這便失了分寸。隻能胡亂點頭,任憑兒子做主。 少年長揖一禮,眼中盡是不屈之光:“敢問大叔,能載我母子,辟禍樓桑否?” 少年目露精光,管事竟不敢正視。 此子定當不凡! 義之所在,這便脫口而出:“有何不可!” 這便喚人取來名冊,登記在列:“請問少公子姓名。” 少年仰頭答道:“東萊黃縣,太史慈。” 陸城亭,西林邑。 劉備正為烏蓮邑族的住宅傷腦筋。烏桓出於東胡,遊牧為生,自然喜住帳篷。然而在密林之中遍搭皮帳,四周又有高牆環繞。若火箭來襲,如之奈何? 便是單從日常防火的角度考慮,劉備也絕不會答應烏蓮搭帳篷定居的要求。 當然,也有防火的織物。若用火浣布織成帳篷,定然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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