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卻熟視無睹,揮刀相擊。 火線迸射,音貫雙耳。 人馬交錯。彭脫虎口崩血,死死攥住刀柄。 許褚一刀之威,竟強悍如斯。 不及蓄力,許褚已撥馬追來。 何須劈砍。伸手一遞,百煉鳳羽直貫胸前。 情急之下,彭脫反手捉刀。立刃手臂,橫檔身前。 雙刃相割,音嘯刺耳。彭脫宛如獨木扁舟,連人帶馬,撞向中流砥柱。 鳳羽刀巋然不動,去勢未減。直插胸口。 眼看便要穿胸洞背。生死關頭,彭脫吐氣開聲。奮力舉臂,順勢閃躲。 鳳羽擦麵切耳,帶出一抹血箭。 “哇——” 一合飆血。高下立判。 手中百戰長刀,豁口如鋸,險斷成兩截。若非許褚未盡全力,早連刀帶臂,一刀兩斷,再順勢洞穿胸背,慘死於馬下。 饒是如此,彭脫亦右肩脫臼,手臂脫力。連帶半身痛到麻痹。無力再戰。 掃了眼手中鳳羽,見無大礙。許褚這才安心!若非不舍損傷兵器,手下留力,彭脫焉能留命。 “再來!”堅甲利兵,許褚殺意大盛。 輕夾馬腹,薊國良馬奔雷而出。 鳳羽追身直刺。 躲無可躲,彭脫無聲慘笑。刀柄熱血浸泡,握之不住,長刀悄然滑落。 “刀下留人!” 許褚應聲收刀。人馬交錯,沉肩將彭脫撞落馬背。 城頭鼓聲落幕,勝負已分。黃巾賊眾士氣跌落穀底。 彭脫仰麵躺地,吐血不止。哪還顧得上這許多。 “鄭公?”見鄭泰縱馬上前,許褚問道:“因何讓俺,放過此賊。” “此人雖久已從賊,然卻不失為豪傑。”鄭泰笑答。能跟許褚一個照麵不死,當有過人之處。且明知必死,還敢應戰。正對豪傑脾氣。鄭泰遂生愛才之心。 朝政日非,民心思亂。 時至今日,官匪一家。明搶暗奪,劫掠盤剝,苦得皆是升鬥小民。 鄭泰下馬,驗過彭脫傷情,知無性命之憂。這便俯身問道:“時至今日,可願服王化,歸正朔。” 聞此一問,彭脫如撥雲見日,喜極落淚:“彭脫願降薊王。” 話說,以彭脫為人,本不必如此。單騎應戰,乃是“插標賣首”。欲自抬身價,賣個好價。誰知竟一合落馬。始料未及,閉目等死。卻聽刀下留人,終逃得性命。果人算不如天算。多是造化弄人。 也正因,見他慷慨赴死,鄭泰才脫口而出。留下性命。 “首級暫寄於項上。若大奸大惡,定斬不赦。”鄭泰言道。 “喏。”彭脫吐血應諾。鬥將自薦,正因行事並無偏頗。 見許氏兄弟上前,鄭泰言道:“我主‘除首惡,赦從眾’,由來已久。此人生死,當由主公定奪。” “鄭公言之有理,我等並無異議。”許定答道。 待彭脫稍有好轉,這便攙扶起身,勒令城內黃巾,棄刀投降。 入城後,又問城中流民。知彭脫隻行劫掠,並未濫殺。老弱婦孺皆安然無恙。鄭泰終是鬆了口氣。如他所料,豪傑自有豪傑之道。 彭脫欲行圩田,自不會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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