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聞也”。“一扇曰戶,兩扇曰門。又在於堂室東曰戶,在於宅區域曰門。” “門外何人?”正是融漓公子。 “鄙人郭嘉,公子起身否?” “稍待。”融漓公子理好衣冠,這才開門相迎。 “見過公子。”郭嘉笑容可掬。 “見過主簿。”融漓略顯慌亂:“請舍內敘話。” “請。” 賓主落座,郭嘉忽輕一嗅:“公子所攜香囊,香味甚是奇特。可否將配方相贈?” 融漓麵色微紅:“並無香囊,乃我體香。” “恕罪,恕罪。”郭嘉急忙道歉。眸中笑意暗生。 “無妨。”融漓急忙掩飾:“不知者,不罪。” “公子漢話純熟,然卻與五溪鄉音,多有不同。是否來自別處?”郭嘉亦不追究。 “我非五溪族人,乃鬱林西甌(ōu)人氏。”融漓實言相告。 “原來如此。”郭嘉輕輕點頭:“既是交州人氏,因何滯留五溪。” “家生變故,辟禍至此。”融漓隨口答曰。 郭嘉又未追究。於是道明來意:“朝廷重開衡水都尉,不日當領海市,逆沅水而上,與五溪互市。公子既來已久,可否將水路,詳情告知。” 深看郭嘉一眼,融漓言道:“沅陵(縣),山嶺崎峻,水流凶急,更多灘險。尤以沅水近沅陵一段,清浪、橫石、九磯、白溶等,險灘接二連三。又以清浪最險。素以‘淺、險、急、窄、彎’著稱。長灘直瀉五十餘裏,亦是千裏沅水,百餘灘險中,最長一道。順流而下,隻需片刻,然逆水行船,卻需整日。” 見郭嘉不置可否,融漓又道:“時伏波將軍馬援,逆沅水抵清浪灘時,大軍困守南岸壺頭山,難有寸進。曾歎曰‘滔滔武陵一河深,鳥不飛渡獸不臨’。便是五溪人渡此地,亦需下船步行,待過了清浪灘,方才登船前行。再到九磯、橫石等灘時,還需借助岸上力士挽船,方能過灘。” “原來如此。”郭嘉輕輕頷首:“大如遊麟號,能渡否?” “決然不能。”融漓斷然搖頭。 見郭嘉麵露疑色,似乎不信。融漓再言道:“先前來時,我曾在兩岸山岩,見一‘奇石’。密布孔洞,狀如蜂窩。五溪人稱‘蜂窩岩’。問過方知,並非天然。石上蜂窩,乃五溪無數船夫舟子,撐篙時,擊出之‘篙眼’。順流飛下,便要迎頭撞上礁岩時,包鐵竹篙,傾力一撐。鐵石相擊,星火未盡,已去十裏。稍有遲疑,船毀人亡。” “換言之,若渡沅水,必除水下礁岩。” “這……”融漓遲疑言道:“水流凶急,無從下錨。匠人凡下水,即被湍流卷走。如何除礁。” “公子欲知詳情,何不同往一觀?”郭嘉故作神秘。 “如此,也好。”融漓輕輕點頭。 這便叫上沙摩柯等人,一同前往。 沅水下遊開闊,利於行船。然到壺頭山,便遇險灘。建武二十四年,伏波將軍馬援,引兵至此,因山高灘險,大軍困於山下,難有寸進。時天氣炎熱,士卒多病死,馬援令部下鑿石為室以避暑,相傳共建四十八室,內可容數席。 乘遊麟號,並大小船肆,逆入沅水,沙摩柯等人矗立甲板,議論紛紛:“聽聞王上曾‘下辯除石’,解當地水患。許別有他法,亦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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