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劉平如何還不領悟:“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當轉呈船宮,由主公定奪。”賈詡答曰。 “如此,也罷。”劉平略作遲疑,遂領命自去。所謂“卑不謀尊,疏不間親”。太後與薊王之事,外人確不便參與。便是臣下,亦需避嫌。 守邸丞劉平,下山轉呈請柬,正遇王駕出園,拜會黨魁張儉。 薊王與張儉相約,今日見麵。 張儉雖拜少府,然卻並未置宅邸。不欲久居朝堂之意,人盡皆知。自入京,便客居洛陽西郭,平樂館中。據此不遠,出園便至。奈何函園麵積甚廣,街巷縱橫,車水馬龍,故需乘車駕前往。 見王駕入館,張儉長袍高冠,立於舍前。 “拜見王上。”張儉先行禮。 劉備下車還禮:“見過張公。” “請王上入舍一敘。”張儉躬身相邀,引劉備入精舍。 賓主落座,相對無言。張儉正襟危坐,表情淡然。薊王不怒自威,神光內斂。官婢送上香茗,正是薊國清茶。劉備聞香回神,舉杯相敬。 張儉捧杯回敬。 落杯後,劉備遂問道:“張公負天下人望,受辟入朝。居九卿之位,一心為公否?” “老臣雖不敢言,如王上公私分明,卻也從未,因私廢公。”張儉答曰。 “傳聞,大將軍曾與(張)公,擊掌為誓,歃血為盟。除官宦,清君側。不知然否。”劉備又問。 “然也。”張儉又答。 “大將軍兵敗身死,二宮血流成河。宮中黃門,死傷二千餘眾。四郭十萬黃門子弟,家破人亡。十常侍隻剩寥寥數人,不足為患。公,仍欲除之而後快否?”劉備三問。 “俗語謂:‘蝮蛇螫手,壯士解腕。’大漢之疾,又豈在黃門。”張儉言道:“殺盡宦官,不過削旁肢,而保軀幹也。”言下之意,大廈將傾,獨木難支。先滅蛀蟲止損,再修根基不遲。 劉備不置可否:“正因朝政日非,國祚艱難,更需同仇敵愾,上下一心。此時驟起兵亂,有百害而無一利。” 張儉答曰:“大將軍何進,火燒二宮,又豈是隻除黃門。今日之禍,老臣亦始料未及。” 劉備話鋒一轉:“聞,公曾赴林慮山,祭拜夏公。” “誠如王上所知。”張儉並未隱瞞。 “隻祭夏公一人否?”劉備追問。 “院中老鬆下,並起二墳塋。薊右國令張機,亦埋骨於此。老臣與張機女(張)甯相見,方知前後諸情。”張儉如實以告:“夏馥早亡,張機假其名,北上薊國,拜右國令。張機,字安子。另有二身份,其一為天師道二嗣師;其二乃太平道神上宗師。黃巾逆亂,難辭其咎。” “公,受辟入朝,可與夏馥並張機,二人有關。”劉備終是問出心聲。 “不敢欺瞞王上。”張儉肅容下拜:“知夏馥與張機之事,老臣悵然淚下。遂棄一世虛名,入朝盡忠。如此說來,當與二人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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