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如城門校尉趙延等,加之洛陽部尉,亦有數千兵卒。”何苗急忙補充道:“臣素與趙延交好……”
“正因如此,朕才拜趙忠為長樂太仆。”何太後當即打斷:“籠絡趙忠並趙延,兄弟二人,收歸所用。有封諝前車之鑒,料想趙延必不敢輕舉妄動。”
何苗這才醒悟。太後看似授予趙忠高位。實則圈為人質。長樂宮經累次改建,已與南北二宮隔絕,自成一宮。由西園衛,層層固守,趙忠身陷囹圄(shēn xiàn líng yǔ),插翅難飛。
何苗欽佩之餘,又徒生一絲驚懼。簾後正襟危坐,一身素縞之天家帝後,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兒時,記憶中模樣。
捫心自問,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
歲月催人老,權勢折人腰。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感慨滿懷,自出宮闈。登車時,何苗不禁回望。遙見廣廈千棟,鱗次櫛比。西園衛士,堅甲利刃,忽覺寒毛直立,後頸生疼。
這長樂宮,少來為妙。
正如目睹何進身首異處,董重全無歡喜,反心生驚怖。明哲保身。知懼,方知進退。何車騎,大有長進。
自何苗拜退,簾後何後枯坐。長秋殿,唯見香氣氤氳。宮婢垂首而立,黃門跪伏在地。各自屏氣凝神,宛如泥塑,悄無聲息。
啪!忽聞爐中薪炭炸響。
何後悠悠回神:“來人。”
“在。”便有心腹宮妃,屏出入殿。
“取宮中珍藥,贈上元夫人。”何後言道:“餘下不必多言。”
“喏。”宮妃自領命去。
三足踆烏船宮。
自薊國稻收伊始,國書往來不斷。薊國各級官吏,農人兵丁,嚴陣以待,如臨大敵。常聞絲路流金。薊國稻穀,穗芒如金,千裏耀目。身逢亂世,人心思變。江河日下,國祚日艱。能有稻香千裏,尤顯彌足珍貴。
薊國熟。天下足。早已流傳大江南北。便是三歲小兒,亦朗朗上口。
關東大地,始興屯田。本以為今季當顆粒歸倉,存糧惜售。不料嶺南又添八百萬“南人”。先前散布於山川河穀,莽澤密林。與野獸為伍,蟲蛇作伴。如今居於漢家城池,與良善毗鄰而居。人生境遇,可謂雲泥之別。
奈何築城、修路、通渠、圩田,皆需大量人手。存糧告罄,眼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海市大舡千帆,運來薊國粳米。這才解水衡都尉,燃眉之急。心無旁騖,專心造樓不提。
薊國營城術,冠絕天下。輔以機關諸器,月起千樓。許多夷人邑落,山高水遠。將信將疑,晚來數月。猛見數千高樓,拔地而起。一時驚為天人。
何為樓桑?樓高成夏,桑麻為裳。便是樓桑。千萬萬個樓桑,便是華夏。
薊王少時立誌,此生不忘。果然是長情之主。
“易求無價寶,難覓有情郎。”
後人誠不,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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